梅韶看了一眼他指尖点着的两个位置,正好是面对面的,凝眉道:“你的意思是,就不请晟亲王了?”
白秉臣没有说话,从韩阙关回来之后,赵元盛确实少理政事了,就连张九岱落马这样轰动朝野的大事,赵元盛也没有露面。要不是赵祯下了请柬,白秉臣估摸着成日在府中待着的赵元盛也不会知道李安出使的事。
只是赵祯已经下了请柬,白秉臣也没有瞒下来的权利,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而已。
“算了。”白秉臣轻笑一声,像是在怪自己多管闲事,自言自语道:“陛下都不发愁的事儿,我想这么多干什么。”
他拿起请柬,唤了小厮进来,让他送去晟亲王府。
“去不去的,让他自己决定吧。”
——
梅香似印戳,在往来宾客的身上留下几朵花瓣,一缕幽香。
殿内的火盆燃得足,不多时清浅的梅香便被蒸腾地微微发热,浮现在赵元盛的眼前。
殿中觥筹交错,赵祯和两国的使臣不咸不淡地说着场面话,赵元盛却连寒暄的心思都没有,他拿起酒杯,就瞥见对面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在跟着自己的举动跑。
赵元盛越发觉得烦躁,仰脖又喝了一盏,手腕上渐渐发起痒来。
“王爷……”一只手从身后轻轻地拽了一下他,声音压得低低的,见赵元盛回头,那人像是怕他嫌恶,很快就松了手,双手奉上两颗小小的黑色药丸。
他极快地瞥了一眼赵元盛脖子上露出来的小红点,低低道:“这是我们步那特制的解酒药,王爷服了,会舒服些。”
那津殷切地看着他,纯澈的眸子里尽是期冀。
赵元盛恍惚了一下,仿若是透过它看到了曾经也有这么一双清澈的眸子,成日里跟着他的身后追。
那津作为南疆步那部族的一个小王子,府上的人是不会向他透露自己的饮食习惯的,能够发现自己有轻微的酒精过敏,多半是他自己偷偷观察到的。他没有直接劝说赵元盛不要喝酒,只是尽力让他舒服一些。
赵元盛轻叹一口气,伸手接过了药丸,那津立马递上自己的杯子——他杯子里是白水,正好可以服药,可很快他便意识到杯子是自己喝过的,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
“王爷……我……”一紧张起来,他连中原话都说不连贯。
“没事。”赵元盛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接过他的杯子,把药吞了下去。
赵元盛瞥了一眼他桌子上都没有怎么动过的菜肴,问道:“是宫中的菜肴不合胃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