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着第二句的是一句不接前言的话:陛下今天放了一日休沐。
梅韶浅浅笑了,怎么会有人把“我特意给了买了你爱吃的月饼,今日休沐我在家里等你回来过中秋,你到底回不回来”写得那样的……拐弯抹角却字字情意。
梅韶摩挲着那张粗糙的信封,眼中漫出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柔情。
他慢慢地将信封裁开,铺平,准备收好,这才发现在最里头的夹缝中还藏着小小的一句话:君宜步外,替我问月,今夜无云,清辉可圆否?
偷偷地藏在最隐蔽的地方,在最不易察觉的夹缝间,白秉臣珍重地落笔。
中秋之夜的月亮怎么会不圆,只是若想见的人不在身边,月虽圆如玉盘,心中仍有缺口。
梅韶抹平信封的手顿了一下,停滞了两秒,随后折了信封揣到怀里,拎起椅背上的披风,往肩上一甩,提步就往外走。
“大人……”吴禹话音未落,梅韶就出了营帐。
一声呼哨,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应声而来,梅韶翻身上马,朝着城中而去。
一轮圆月慢慢地从他身后升起,秋风皆被他甩在身后。
白秉臣想要的那轮圆月,正朝着他奔赴而来。
到了白府外墙,梅韶一个纵跃翻到了白秉臣卧室的屋顶上,仰头可见明月。
白秉臣正背对着他弹琴,手边还燃着线香,琴桌前头摆着一个小木桌,上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月饼,甚至还有两坛酒。
琴音遥遥,绕梁而绵,却不似往常那般流畅,时有凝滞。
短短一盏茶内,白秉臣已经停了三次,错了两个音,到最后,他索性不弹了,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发呆。
梅韶轻叹一口气,纵身下去,蹑手蹑脚地走到白秉臣的身后,他还是没有察觉。
“月亮说,他今夜很圆。”梅韶温柔的吻落在他的耳际,俯身把人整个都拢进怀中,感受着怀中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而后慢慢地软化。
“你怎么回来了?这两日军中不是很忙吗?”白秉臣没有回头,放在琴弦上的手无意识地弹着几个不调的音,好像他在院中不是在等梅韶一般。
“想吃玫瑰豆沙月饼了。”梅韶瞥见小几上成双成对的碗筷、酒盏,还有小几下的两个石凳,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捻了一块玫瑰豆沙月饼咬了一口。
他手指抿了一点玫瑰豆沙馅送到白秉臣的唇间,白秉臣微微皱了眉,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
梅韶像是预见他会这样,趁他微张开口,将指腹上的豆沙全数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