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特意走的民道,派了山庄的人一路押过去,对外是说是抓了个偷剑的贼。沿路有些名声的江湖门派我都打了招呼,到了他们的地界自然会有照应,不必担心。”梅韶顿了一下,道:“我担心的是,这次张九岱派来的人里没有那个女人。”
“她极为精通暗杀,下手狠辣。张九岱值此危机之际,不可能不派她,既然她不是朝着那些信去的,那就是向着人来的。”梅韶看了一眼扯袖书写的白秉臣,他垂了眸子,看不出神情波动。
“冲我来的。”白秉臣淡淡道:“刺杀朝廷官员毕竟太过冒险,可等他知道派出的人无功而返,免不了会把心思打在我的身上,到时候夜半惊醒,或有明刀在颈,也说不准。”
“所以,你该让我和你住。”梅韶从后面搂住他,白秉臣手腕一抖,差点又废了一张纸。
梅韶看着他细长的字迹与年少时没有半分相像,心中涌上酸楚。
白秉臣卷起衣袖的手腕上赫然一道疤痕更是热了梅韶的眼。
他千方百计地延了白秉臣的命,却去不掉他身上的疤痕。白秉臣能正常骑马行走,却再也动不了武事,写不出半个旧时笔迹的字。
“有我在,她近不了你的身。可是你得让我离你近些。”梅韶收紧了臂膀,抵在他的肩膀上软声道。
“都住在隔壁了,还不够近?”白秉臣微微侧头,问道。
梅韶默了一瞬,小声道:“大不了我不欺负你了。”
那夜实在是闹得太狠,白秉臣回想起来都觉得面红耳赤,他是有些气的,自己那样狼狈不堪地在求梅韶,平日里打死都唤不出的称呼,说不出的话全被梅韶逼了出来,梅韶却还是没有放过他。
白秉臣想起那样疯狂而炽热的情事耳根子就烧得厉害,羞耻之外更多的还是自己居然被他活活地做晕了过去。白秉臣自认为自己身子恢复得不错,虽没有梅韶这样行军之人身子强健,也不至于弱到被欺负得没了神志,想起这个他就觉得自己白长了一副男儿的身子。关键自己以前还傻乎乎地怀疑他不行……
白秉臣实在觉得丢脸,可又不好直言自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和梅韶分房睡的。
梅韶见他在书信末尾几笔画上一只蚱蜢,叠了新放进空白信封里,掏出私印盖在封口的蜡上,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睬自己的意思,自觉地退了一步,“那我睡在你屏风外面的榻上总行了吧。”
白秉臣没有应他,又写了一封信,把私印盖在了信的末尾后,放到一边晾着。他低头看了一眼私印上的字迹,清瘦细长,没有半分力气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那张沾了墨点的纸露在白秉臣的眼前,他执着笔的手顿了一下,在上头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