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睁着还没有睡醒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谢怀德一番,嗤笑地握了握他纤细的手腕,挑了挑眉,道:“小书生,和我动手?”
从手腕上传来的温热无声地表明着背后的这个姑娘不是什么乡野精怪,可她略带轻蔑的声音落在耳际,谢怀德突然觉得她和那些山中掏心的鬼怪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赶考的?”程念松了手,往外走,道:“那你好好歇着吧。”
谢怀德愣怔了半晌,等他反应过来,跑到庙门口,程念早已没了踪迹。
他生出一点后知后觉地懊悔来,觉得自己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大半夜的让地方给自己歇息,可懊恼归懊恼,他再也没有见过程念。
谢怀德偷偷瞥了她好几眼,走进来的王泼皮都看不下去了,戳了戳他的臂膀,话中还带着犹疑,“你真的认识?”
“认识。”谢怀德抿了抿唇,应道。
程念查看完章淮柳的身子,朝他们二人扫了一眼,出声道:“他看着没什么大碍,可毕竟年纪在这儿,还是找个正经大夫来看一看为好。”
“王大哥,你去......”
“没钱。”王泼皮扬了扬下巴,理直气壮地回道:“没看到我们家连锅都揭不开了?”
程念也没有恼,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递给王泼皮,道:“拜托了。”
她的目光略微在王泼皮的手上的茧子上顿了一下,出口道:“你的武功不错,不知师承何处?”
王泼皮冷哼一声,接过荷包,撩了一下垂到眼睫的头发,道:“无门无派,无师无友,粗人一个。”
谢怀德看着程念追随王泼皮离去的目光,讪讪道:“王大哥脾气就是这样,没有针对姑娘的意思。”
“他真的无门无派?”程念回想一下他那把重剑,花纹诡异,剑身构造也是头一次见,看着确实不是哪个江湖门派的弟子。
“其实我也不清楚。”谢怀德摸了摸耳垂,道:“王大哥是在一个雪天来我家的,那还是家父在世时,他受了重伤,家父收留了他一段时间。后来他说自己是个游侠,要报答家父的救命之恩,就留在了这里。”
程念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看着谢怀德家的窘迫样子,王泼皮好似也没有什么报答的具体行为。
谢怀德看出她的想法,继续道:“镇上一个小镖局看中他有点拳脚功夫,想要留他走镖,他走了两趟,每次都要离家好几个月。一次他出去不久,家父开的小私塾被几个无赖闹了事情,等他回来后,不知他是从哪里听得了这件事,去那几个无赖家闹了一场,差点闹出人命。后来他就不在镖局干了,就在镇上接些散活。我和家父性子都软些,他便强硬些,长得又有些凶相,外头便给他起了个诨名,唤他王泼皮。在后来,家父去世,我以为他该报完恩了,结果他说答应过家父,要继续照顾我,等我功成名就后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