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朕担心的。”赵祯道:“江南水路连通,稍有不慎,水战不可避免,梅卿的水性自然是比凌将军好些,可梅卿的带兵威望又不足凌将军,若是将你们二人都派出,都中无人镇城,亦是不妥。如此,朕才两边为难。”
“倒是还有一法子,可避水战。”梅韶道:“臣曾北征,若遇后资补给不够时,多用轻甲快马夜袭,旨在求快。若是我们能在起义军未曾攻陷整个苄州之时便赶到,便不用算计他们的四散方位。”
凌澈沉思一会,道:“臣以为此法可行,起义军全然吞并苄州,至少需要十日。而自平都到苄州快马加鞭,只需三日。”
白秉臣皱了皱眉,他知道凌澈说的是快马报军情的情况下,每过驿站换马,人不歇,马不停,从平都到苄州三日可达。可军队行兵、粮草辎重在后,至快也要七日,更何况,平都没有能够给他带走的兵力,等调了晋西军平都会和,必定超过十日。
“晋西军调往平都的脚程就不止十日。”白秉臣蹙眉道:“莫说驻城军还没到能带上战场的时候,就算能带,平都中也离不得他们。”
“那就不要晋西军。”梅韶和凌澈异口同声说完这句话,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一点惺惺相惜的意味来。
梅韶笑着向凌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说。
“军队辎重难免拖累行程,既然要打快,就等不得晋西军来。”凌澈站了起来,朝着赵祯道:“臣知平都无可带之兵,臣也不需要从平都带兵。明日一早,臣一人三马,两三随扈,便可出都,只往苄州。”
“你......一个人?”赵祯被他这么离谱的话砸得有些懵。
“臣一人足矣!”凌澈扬起几分少年人有的血性来,“臣两三人同出平都,并无辎重在身,又不显眼,不易打草惊蛇。自西向东,不乏有州府屯兵,臣得陛下诏令,一路自州府收兵,带至苄州城下,又快,又省免辎重之繁,还能打起义军一个措手不及,恰是此时最好的方式了。臣粗粗算过,只要汇聚几大州的军力,兵马之数大致也有过万之数,也能在十日内赶至苄州。”
白秉臣沉思片刻,道:“一万兵马实在太少了些。”
“既然时日能够赶上,臣也就不急着进苄州城,只要陛下亲写诏书,通南阳侯、平东侯,有临近苄州的两州军力为助力,南阳侯、平东侯为后援,供应粮草,大致便无虞了。”
“梅卿怎么看?”
“臣以为可行。”
赵祯沉默看了一眼白秉臣,白秉臣捻着衣角没有表态。
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抓不住。
明明最值得计较的军力和将军问题都已经解决,听梅韶和凌澈言辞之中,也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地方,按照他们的推演,这确实是最好最快的一条路。
可他就是点不了这个头。
更声又响了。
赵祯询问的眼神还落在他的身上,随着帝王的眼神,堂下的人都看着白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