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很机敏,假以时日,会是一代贤臣。”白秉臣难得毫不吝啬地夸奖他,可此时方敏一点也没有被夸赞的喜悦。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些谋算我都能懂,可我不明白,老师既有普世之心,为何要把那么多居心叵测的人留在身边?范鸿信和严朔就是前车之鉴,若不是他们老师也不会受挫来到沧州。”
“这些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东西,你只需要好好呆在沧州,做好你的知州,待到时机成熟,陛下自然会起复你。”白秉臣错开他的问题。
深吸一口气,方敏问道:“下面的人说,拿漕运账本给老师看的时候,老师没有丝毫惊异之态,老师早就知道漕运这条路被张相扣在手中,可一直隐忍不发,想必是有另外之用,我这些年在背后也搜罗了不少东西,如果老师现在让梅韶领兵动了威虎山,不会坏了老师计谋吗?”
“我的人自然不能动这条线,可你忘了梅韶现下是张九岱的人。牺牲沧州的一点利,换得自己的人朝堂上站稳脚跟,我想张九岱会很愿意。”白秉臣的嘴角扯起一丝讥讽的笑。
他看向方敏,眼中的带有警告之意:“记住我的话,等我离开沧州之后,你只需要按兵不动,不要在背后与张相的人有所冲突,做你的贬黜失意人,便是我对你唯一的嘱托。”
“好。”方敏知道白秉臣心中自有城府考量,自己已经逼问到如今地步,他还是不肯吐露半句。白秉臣就是这样,不想说的事,任凭怎样去激怒耻笑,他也会面色不改,不吐露半字。
见方敏应声,白秉臣恢复了温和的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我隐约记得,之前让你给江衍送过一封信,可有回信?”
方敏并不知道白秉臣和赵祯之间暗地里联络的方式,只好如实禀报道:“白府没有回信,只是从平都传来消息,说自老师走后,张相独占朝堂,几次言说陛下,称老师不应再复旧位。”
“那陛下是如何说的?”
“陛下倒是没有什么偏向,只是听说在朝堂上,吏部尚书曹大人为了维护老师,在众臣面前和张相起了争执,稍稍稳住了老师手下官员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