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都正阳宫内。
本是午歇的时刻,美人榻上白子衿合着眼小憩。
屏退宫女,赵祯蹑手蹑脚地走到榻旁坐下,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心中微动。
白子衿并未睡实,一点轻微响动就惊醒了她。
“青青,朕抱你去床上睡。”赵祯柔声哄着,就要把她打横抱起,却被白子衿伸手抵住。
她的眸光明灭灭,却只是这样沉默着看着他。
“怎么了,是谁给你气受了吗?”赵祯目光向下,看见常年佩戴在她身上的凤凰玉佩不知所踪,不由皱了眉头。
“我今日听了句闲话,说我阿弟死在沧州了。”白子衿的话语平平,连眼中都没有一丝波动,就着这个极近的姿势,逼着赵祯与她对视。
梅韶派人传来白秉臣身死的消息后,赵祯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瞒着白子衿,谁知还不过半日,她便知晓了。
见他有些心虚地躲闪着自己目光,白子衿轻蔑一笑:“陛下是不是还想问,我是如何知晓的?陛下怕是忘了自己的第一支暗卫是谁建起来的。我只是平日里不打听这些事,并不是我不知道。”
赵祯有些慌神,虚虚拢住她:“只是初步消息,只要不是白府里的传过来的消息,朕都不会信。”
倚靠在赵祯的身上,白子衿看着他腰间的龙型玉佩,轻柔地解下,摊平在掌心,道:“我记得十五夜,陛下歇在我宫中时,并未佩戴此玉佩。”
听到她的话,赵祯的身子猛地绷紧。
“那夜晟亲王并未入宫,这玉佩却到了他手上。”白子衿轻笑道:“陛下想要拿阿弟做他人高升踏板,我不怪你。建州刺杀一案,你罚了他禁闭,我不怪你。为谋大局,他解毒后死期渐至,我也不怪你。可是,若是我阿弟不清不白地死在沧州,赵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白子衿话说得轻,态度却很是强硬。她本就不是弱质女流,在这宫中磨砺得久了才有了这份温婉,可骨子里倔强与护短却丝毫未减。
听着她说着白秉臣一件件事,赵祯无法解释,也辩驳不得,他感到自己心中有块巨石,一寸一寸地将心压了下去。
赵祯缓缓开口:“朕封你为皇后三年,你从未提出过什么要求。我纳别的妃子,你不言语,我向你解释,你也只是淡淡应和。权宜之时,有妃子下了你的脸面,你也从未找过我。你的这个皇后确实是当得端庄贤惠,无可挑剔,你从不在意我与谁在一处,甚至我几个月不来见你,你也不会来勤政殿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