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任雀可能不信别人,但绝不会不信白泽——白泽最拿手寻物,以物主人所用过的物品,投入燃有学识之火的罗盘中,白泽的尖角会指明物主人所在的方向。任雀眼下唯一与南若有关联的东西只剩自己的神器,本以为在十万八千里,没成想就在头顶。
剑雨穿透屋顶,瓦片和枯草扑簌簌下落,房子漏了一个大洞,月光洒下,随着剑雨的蓝光到达眼前。任雀一攥掌心,闪着银光的锁链便盘龙绕柱似旋转而上,扫落从天而降的暗器,有着蓝色尾羽的木箭散落在地砖。
蓝色尾羽?
任雀一蹙眉,他的动作迅速,捞起楚虞夹在腋下,动作酷似抓鸡崽。他捡起一支箭,三两下翻上房顶,踩着破碎的砖瓦,视线一扫,在夜色中看清了远处的身影。
今日朗月,在地平线上映照着楼房连绵起伏的轮廓,那人站在两座房外的烟囱上,黑色披风随风舞动。高身量,宽肩膀,成年男性体格,他在原地等着任雀,狂妄又自大地抱着手臂。
“咕。”楚虞被任雀托着小腹,他半条尾巴因为不够高而在屋檐上拖着,时不时弹动。他扒拉着任雀的胳膊抬头望,在看到远处的人影时稍微立了下眼瞳。
任雀反手握着那支捡来的箭,手腕一送,箭矢便带着劲风奔向远处的人。但那人毫不畏惧,箭还没到他面前,便在眨眼间碎裂,只剩蓝色尾羽拆散后飘零在空中。
“楚虞,看来你在海里的朋友很想念你啊。”任雀冷淡地挑着眉,他露出一丝不可言喻的笑,看起来有点吓人。他说完这话,楚虞呜咽着小声反驳,圆眼睛专注地望向任雀,边摇头边用带蹼的手去摸索任雀的胳膊。
这种有蓝色尾羽的箭矢造型,很像人鱼宫殿门前的辉煌之枪——那是人鱼族特有的武器之一。
他的音量不大,但足以让远处屋顶上的人听见,任雀率先发难,比原先大了一倍的刀片环着他的四周飞舞,在月影下散着冷冽的光。他踩着房顶的瓦片发力,一闪身便飞出去十多米。
刀锋四散,无论在多黑暗的环境中都能捕捉到男人的行动轨迹,两人在西梵天的街区上空追逃,瓦片在起跳和落地中途碎裂,纤细的影子快到变成一个黑点。任雀在楚虞吱哇乱叫的噪音里一挥手臂,刀尖同时向前,朝那人袭去。
金属碰撞的丁丁当当压抑在漆黑沉重的夜色里,有居民的电灯在深夜亮起灯光,门响吱呀,不满地起来看是谁半夜在人家房顶上闹腾。任雀从空中落下,拔出锁链,照着那人紧捂的兜帽就是一劈。
当——
仿佛铁器之间发出沉闷碰撞,有什么东西阻遏了锁链切入的角度,男人在后退时微微抬起胳膊,一块浮在空中的黑色盾牌拦住了任雀的去路。楚虞的瞳孔骤缩,他瞄准猎物的时间比人类更短,明快清脆的两个音节被他吐出,紧接着,那看起来不像实体的盾牌便从下往上,覆盖一层奇怪的蓝色冰晶。
任雀抓住机会,他再震腕,锁链横劈,直接打碎了被冰覆盖的盾牌。
冰晶四散,那人与任雀隔着百米距离,他从腰后摸出一支像烟弹的东西,火苗一擦,如蛇般蜿蜒游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