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御史忙应声上前来,俯首从大太监手里接过圣旨,仔细查看了一番,又恭恭敬敬地送还回去,拱手道:“臣以性命担保,诏书必是陛下亲笔。”
萧轻霂笑了笑,说:“先帝在时樊御史就在御前谏言,又跟随陛下多年,林阁老,你若是质疑他的话,恐怕就是指摘先帝用人不清了。”
林阁老被他盖了个大帽子,胡须抖了抖,不再言语了。
瑾王殿下缓步走到了一侧,说道:“现在可以宣旨了吧?”
也不待那个阁老再说话,大太监就接收到了瑾王殿下的眼神,忙打开了圣旨。
林阁老心里再不愿意,此时也只好跪下听旨。
顿时殿外又唰唰跪倒了一片,大太监嘴唇发着抖,把一串的场面话念完,念到“楚王少有大才,品行端方,朕知其谋略仁德之盛,楚王即位,可为一代贤君,实为大齐之幸……”
殿下跪着的大臣都是脊背一僵,像是根本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之间发了懵,圣旨宣完还有些不可思议的神色。
瑾王殿下让人扶着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对大太监说道:“那就按陛下的意思来办,去拟旨,宣楚王回京吧。”
又有大臣道:“楚王许久不曾回过郢皋,陛下怎会突然传位?不知道瑾王爷可有令人信服的答案。”
萧轻霂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说道:“陛下的意思,应当在诏书中写得很是明了了——方才阁老怀疑本王图谋江山,怎么大人现在倒来问本王,实在是好笑。”
林阁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又说道:“殿下在陛下寝宫布兵,如今又围了这些京卫军在身侧,怎能反而来怪臣等多心。”
萧轻霂笑道:“阁老几乎指着本王的鼻子骂一出乱臣贼子谋权篡位了,本王若再赤手空拳的来,就凭这常年求医问药的身子,怕能叫诸位大人拆吃了。”
底下的人被说中了心思,一时之间都默然不语了。
萧轻霂收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陛下的传位诏书既然已下,就该按照陛下的意思来办——外敌日日扣我城门,如今陛下驾崩,让敌人听去,郢皋城更是危在旦夕,诸位大人都是陛下的肱骨之臣,不应当分不清轻重缓急。”
萧轻霂顿了一下,意有所指道:“楚王大才,这是先帝都认可的,各位中有许多是跟着先帝的,想来不会不知道——难不成,有人放着年青有谋的帝王不要,偏要让不谙世事的孩子坐上龙椅吧。”
他这话音一落,底下立刻一片窃窃私语之声,林阁老脸色更加难看,说道:“殿下又是什么意思?事关江山社稷,臣等多加关切,竟然也要成为罪名了。”
瑾王殿下微微勾了勾唇角,说道:“阁老现在知道叫屈了,本王伴驾左右就成谋权篡位,阁老要不要替本王叫个屈?”
一旁的大臣瞧情势不妙,忙道:“如今郢皋外敌未除,应当尽快拥簇新皇登基,才不至于引发百姓恐慌。”
萧轻霂微微一点头,说道:“郢皋城门已经屡次告急,外敌未去,还请诸位齐心,渡过眼前的难关,不要让外人捏了我们的软肋。”
这边还没安生一会儿,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兵疾奔过来,扑通跪下了:“殿下!敌军人数骤增,正在撞击城门!城门怕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