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一整天,回到住处时天都快亮了,估计是下人得了吩咐,知道路千棠怕热,早早把屋里堆得冰窖似的——镇冰放了两三坛,一推门进去就是一阵凉气。
路千棠自然不会觉得凉,只是这一路摸那位殿下的手都是温凉的,这样热的天气,路千棠拉着他的手都要手心出汗,那位殿下倒是没有一点面红发热的模样。
路千棠又捏了捏他的手,没发作,只是神色不大高兴地叫人撤走了冰坛。
萧轻霂一摆手,跟他笑说:“留一个吧,屋里怪闷的。”
路千棠满肚子不痛快立刻哑了火,便没再计较。
路千棠很想亲他,但是觉得他身上清清爽爽、还是幽幽的冷香味,自己热得像个火药筒子,实在是不想染指他,便急匆匆换洗了一番,等不及地就要揽着他补觉。
两人终于肩对着肩躺下了,路千棠也如愿以偿凑过去亲了亲他,亲好像还不够,牙齿也要凑过去轻咬两下。
路千棠正亲得高兴,抬眼就瞧见他的眼睛,这会儿看他一笑就有些恍神。
天边已经泛起了亮,透过绿纱窗落到床帐上,留下如丝如缕的模糊影子。
萧轻霂侧撑着头看他,瞧他眼睛里一片澄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路千棠往他手底下蹭了蹭,似乎很享受他的抚摸,眼睛看过去,回道:“什么?”
萧轻霂似是仔细回忆了一下,又看向他,说:“你为什么那么笃定那个姓宋的和师文庭有关系,如果我没有记错,眼下好像没有查到任何与师文庭有关的东西吧?”
路千棠往他怀里挤了挤,说:“明面上是没有的。”
“那你是有什么不能走明面的法子?”
路千棠抿了抿唇,没像以往那样露出邀功的神色,淡淡道:“也不算是——只是不能当作证据,没有拿出来的必要罢了。”
萧轻霂微微动了动手肘,好奇道:“说来听听。”
路千棠看他一眼,想了想才说:“你知道玤山上的那座山神庙吧,我上次跟你提过——曾经香火旺盛的时候,在庙门外头有个解签的地儿,算是半个道士,听说这个山神庙油水多,又得了官府庇佑,但凡想来上香,就必须要到功德箱里送香火钱,求上一签才能进去面见山神。”
萧轻霂眼尾一扬:“那这个解签的,应当捞了不少吧。”
路千棠嗯了一声,说道:“所以还有童谣唱,唱的是‘什么神仙佛祖长生不死药,金座之上千年香火也不少,算来算去却不及玤山半座庙’,说的就是这个。”
萧轻霂应了一声,抬眼看他,说:“这个解签的道士,难不成就是那个姓宋的?”
路千棠一点头,说:“就是他。殿下,你想想,一来说是山神庙受了州府庇护,二来自古肥水不流外人田——若说这个神棍和师文庭没有半点关系,你信吗?”
萧轻霂若有所思道:“若真是如此,如若这个神棍没死,就和那位师大人必然脱不了干系,你这样去查他,估计也是查不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