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应了声,拿着竹竿去赶黑鸟。
此时的宫城里平静无波,与城门前的吵嚷厮杀仿若两个世界。
萧轻霂提了几只漂亮小鸟过来,姚太妃最是喜欢这种啾啾叫的漂亮小玩意儿,被几只小画眉迷得不行,正开怀地逗鸟玩儿呢。
顺太妃静坐在石桌旁,执画笔入神地绘着逗鸟图。
姚太妃这会儿看她也没那么不顺眼了,笑道:“没想到妹妹还会画这个东西。”
顺太妃笑了笑,说:“许久没画了,手生了,只是娘娘今日格外好看,这小画眉也精巧得讨人喜,嫔妾便有些手痒了,画得不好,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姚太妃正高兴着,说:“怎么会呢——这样画吗?”
顺太妃只是浅浅笑着,说:“是,那样就好。”
萧轻霂陪着官家待在世安殿中,从盘中拈了一只核桃,笑道:“想不到啊,姚阁老这么威风,栽在核桃上了。”
萧利从只是嘴角勾了勾,没看出来怎么笑:“外面怎么样了?”
萧轻霂凤眼狭长,笑意盈盈的,说:“陛下别急,萧怀鸣只要和守卫军动手,就可以判他一个大逆不道之罪,是杀是罚,不都捏在陛下手里。”
萧利从嗯了一声,又轻叹,说:“朕只是担心城防守卫军拿他不下,若让他逃了出去,那可就后患无穷了。”
萧轻霂神色从容,手指轻捻白色玉珏,轻笑道:“陛下勿忧,臣有神兵相助。”
他抬指轻敲杯沿,发出一声脆响。
“嘣——”
萧怀鸣的宽刀横于头顶,架住了迎面砍来的利刃,刀刃相撞发出刺耳的斯啦声。
萧怀鸣被城防守卫军团团围住,一声呼喝便要闯向城门,纵使都是沙场上滚过刀子的,但此时处于劣势,也难免有些寡不敌众,还不到一个时辰,百来人此时只剩了半数,半条昝夜街上都是血迹,起初还有些胆大的远远地看热闹,这会儿见了血,长长的街道上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萧怀鸣头上的冠也被削掉了,披头散发,他临行匆匆穿的甲衣也被砍裂了,胸腹上中了数刀,身下骏马的鬃毛都被血迹变得粘腻。
萧怀鸣嘶吼一声,目眦欲裂,眼睛发红,生生杀出了一条路,前行的轻骑已经打开了城门,他身下骏马的前蹄已经踏了出去,他却猛然勒马,骏马前蹄乱踢,发出一阵急促的嘶鸣。
萧怀鸣半晌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咬牙切齿道:“是你啊,本王正愁找不到你呢。”
路千棠一身黑亮铁甲,带着千余轻骑严阵以候,肃立城门之外,望去仿若黑云垂连,风过扬起沙石,他的背后是一轮初升的晨阳。
路千棠抱刀,冲他俯首:“梁王殿下,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