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谁又轻松呢?”川泽漏出两颗小尖牙,他分明没出过碧海,脑子里却像听过很多故事——是个少年跟他说的,那少年特别活泼,会带他上山,会带他抓鱼,会带他捣乱偷东西,也会给他讲故事。
虽然都是在梦里。
“今年他会来吗?”川泽仰着头,一动束缚在身上的铁链就开始泛红,他又不敢动了,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西辞。
“会。”
川泽每十八年便会经历一场轮回,无一失败,失败后轮回中经历的一切都会忘了,可不知为何,这孩子总能记得轮回中那些美好的记忆——无一例外,全有关于玄鹤。
所以他总是问西辞,梦里那个人,今年会不会来看他。
远处的玄鹤,捏紧的拳头青筋突出,指甲嵌进血肉,这是一百多年来,他第一次见川泽——这笑脸与过往重合,他恨不得把自己扒皮抽筋了。
“那他什么时候来呀?”这是这么多年来,师尊第一次给自己肯定回答,师尊从来不骗人的,川泽饱受折磨略微暗淡的眼里,此刻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灼得玄鹤眼睛疼,心也疼。
“想救他?”身后不知何时走来个人,玄鹤转身一看——炀北魔尊?!
黑色鎏金面具,还有那一身的邪气,玄鹤不可能认错。
玄鹤正打算化出手中弓箭,那人便指腹抵在嘴边,漏出的嘴唇勾起一个邪气的弧度,“嘘,你会被发现的。”
玄鹤不能让川泽看到自己。
收了手中的弓箭,两人来到了碧海岸边。
入夜的晚风吹得凉,却吹不散两人之前的诡异气氛。
“炀北?”玄鹤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嗯。”顾浔轻轻颔首,接着道,“放心,我不是来抢你的乾坤镜的。那东西对我没用。”
顾浔知道玄鹤想问什么,接着笑道,“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玄鹤轻笑两声,“我可没有什么需要杀人的地方。”
“玄鹤,你对我有误解。”顾浔诱导道,“我可不止会杀人。”
“乾坤镜的下落只有燕无知道吧?”顾浔透过面具,红色瞳孔看着玄鹤的眼睛,试图把人勾进去,“现在只有我能让燕无开口。”
“西临城的人果真是你派过去的?!”玄鹤忽然从顾浔循循善诱的眼神中清醒过来,化出手中弓箭,箭搭在弦上,就朝炀北魔尊射了过去。
“啧。”顾浔凝了那朝自己飞速而来的箭一样,立马在半途中燃烧成灰烬了,“你打不过我的。”
玄鹤方才是气极了,现在冷静下来,也明白魔尊已经破了十重境界,师尊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而且,川泽也等不了我们打架了。”顾浔友善笑道,“我是真想帮你。”
“为什么?”炀北魔尊说得对,小泽现在的处境,经不起任何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