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水下。”顾浔出声道,“周围全是这样的棺材。之前燕无曾说过什么一百对,我猜就是这万人坟所需的引子。”
顾浔侧目看着很认真打量着四周的西辞,道,“我们是最后一对。”
“嗯。”西辞没反驳,按理说最后一对一旦入阵,阵法就会立刻启动,可是现在周遭风平浪静,西辞看看顾浔,“你可知如何启动阵法?”
“知。”顾浔挑眉笑道,“那老和尚说,待我们真正成了亲,算真的新人了,便能启动这阵法了。”
“真正成亲?”西辞不解。花轿他不是已经接了吗……
“就是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顾浔笑得肆意,他看着西辞一点点开始泛红的耳尖,声音挑起一些,“还要夫妻对拜,送入——”
“果真?”西辞打断他的话,问道。
“嗯。”顾浔点点头,“真的,哥哥。”
“……”西辞没理他,心里挣扎着。
他忽然感觉自己惯有的沉静开始有些乱了。
顾浔安静等待着他的回答。他想西辞应该猜得出来这事儿是自己胡诌的——他也在猜测,究竟怎样才能启动这阵法。
“那便成。”
顾浔听到这句应允时,莫名怔了许久。
西辞已然从容在案几前站好。
这里没有天地,他们得对着瓜果木板宣誓。
“哥哥……”顾浔轻轻走过去,轻轻唤了声西辞,西辞侧目看向他,“在我家乡,成亲是要许下誓言的。”
西辞眸光微动,安静听他继续说。
“我想与你拜堂成亲,”顾浔无比笃定且认真,三指树在心尖,许着最真的诺言。“我想和你白头偕老。”
若有唢呐就好了,唢呐会把誓言渲染得喜庆,把周围充斥着的这种漫长的等待抵消干净。
若再多一个红娘,那便更好了,会有人教他们如何“一拜天地”,如何“送入洞房”。
西辞沉默了很久,他眼里散开的迷茫良久才在红烛下聚焦。
顾浔耐心等待着,等一点希望……或一个死期。
“我未成过亲……”西辞薄薄的唇动动,有些生疏似的,他不会立什么誓,许什么诺,终了,只定下心一般,看着顾浔的眼睛道,“我陪你。”
我陪你。
顾浔一把将西辞捞进怀里,将这三个字在心尖念了好几遍,方才把人松开些。
他好高兴,因兴奋略显急促的呼吸打在西辞耳边,“说好的,不许变。”
没有红娘,没人替他们吆喝拜堂,西辞还是信了顾浔的鬼,两人在沉默中凭借着彼此间的默契完成了这道庄重的仪式。
虽然是假的,但顾浔还是有些恍惚,他缓解一般盯着小屋正中的案几看,上面放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还有一柄系着红花的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