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关键时刻,宋初扬忽然自帘子后面走出来,跪在苏宸面前道:“陛下,古人云,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虽然宋大人是臣的父亲,但他在危急关头妖言惑众,扰乱民心,论罪当诛。还请陛下万万不要顾忌臣。”
宋万钧目瞪口呆地听完宋初扬的话,才明白自己是上当了。他指着宋初扬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咒骂道:“你这逆子!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孽畜!”
而宋初扬只是自高处冷冷地逼视着自己的父亲,完全不想在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身上再费半点口舌。
宋万钧被侍卫们拉出去之后,苏宸仍然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站在第一列的庄澜向前跨了一步,说:“陛下不愿南迁,那便不迁,诚如陛下所言,陛下是真龙天子,有天命庇护,那苏昱只是乱臣贼子,不可能突破庸平关天堑,陛下不如在太庙举办一次禘祭,弭灾求福。”
庄澜始终低着头,无论是龙椅上的苏宸,还是他身后的其他大臣们,都没有注意到他变幻莫测的神色。
宋初扬眼底流露出一丝讽刺,而苏宸却喜出望外道:“老师所言极是!礼部尚书……”
他话说到一半,才想起礼部尚书已经被拖出去砍了,便随手指着一人道:“那个谁,以后你就是礼部尚书了。刚刚太傅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立刻给朕准备禘祭事宜,办好了,朕重重有赏。”
然而庸平关天堑仅仅拖住了神威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显德四年的秋天,一路势如破竹的神威军,打到了京城附近。
攻打京城前一天的晚上,苏昱带着一个包裹去了隔壁主人的营帐。
他将包裹递给主人,说:“这是我托舅舅找工匠打造的胸甲。我一直想为阿鹤打造一副合适的胸甲,只是寻找原料和锻造胸甲都废了一番功夫,到今日才终于制成。明日攻城时,阿鹤便将这胸甲穿上吧。”
纪元鹤将包裹拆开,发现这胸甲做得极薄,几乎没有多少重量,却又格外坚硬。他想起自己胸口那道疤痕,解释道:“我胸口的疤痕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时留下的,我那时候还年少,作战经验不足,又总被军队里的刺头儿看不起,我想证明给他们看,才在对敌时失了手,此后我再也没有犯过那样的错误。”
苏昱想象着主人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由露出了憧憬的神情:“要是我早点认识阿鹤就好了。”
纪元鹤笑起来:“我也想早点认识阿昱,听说你年少时风华绝代,是京城里不少大家闺秀的梦中情人呢。”
苏昱也露出了笑容,纪元鹤望着他盈满笑意的眼睛,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道:“阿昱,攻下京城之后,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