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乃是男子,且久病缠身,娘亲并不支持兄长当这个皇后, 他不清楚爹爹的态度, 但爹爹十之八.九亦不会支持兄长当这个皇后,除了他,兄长并无朝臣的支持,他不做结党营私之事,成不了气候,换言之,兄长要坐稳这皇后之位,惟有依仗于今上的宠爱, 可今上其人, 反复无常, 万一兄长失去了皇后之位, 不知会落得何等下场?
王贵妃既是昨夜诞下皇长子的,今上兴许尚不知晓。
依照王大人的行事判断, 王大人大抵会当朝向今上禀报此事, 今上会是甚么反应?
他思忖间, 早朝的时辰到了,遂随其他朝臣鱼贯而入。
少时,他竟见今上牵着兄长的手进来了,兄长赫然身着一袭与今上一般规格的朝服。
兄长的面色好了些,从他面前越过之际,朝着他笑了笑。
闻人铮牵着傅南晰的手,上得玉阶后,朗声宣布道:“今日起,江山为聘,朕要与梓童共享天下。”
十六岁那年,他与傅南晰共饮了一壶梨花白,在半醉半醒中,他主动地坐在了傅南晰身上,起伏间,他一时冲动地道:“南晰,待我称帝,我便江山为聘,封你做皇后,与你共享天下。”
当时的傅南晰只将他的话当作情话,但笑不语,他非要傅南晰相信他。
后来,他陆陆续续地宠幸了诸多女子,却哄不好傅南晰,傅南晰愤而与他决裂了,他这一诺言自是无疾而终了。
他早已忘记那些女子的容颜了,甚至可以说是从来不曾记得过。
愚蠢的他却为了那些女子,伤害了傅南晰。
幸而他利用傅北时,使得傅南晰又回到了他的身畔。
自傅南晰一回来,他便想实践自己的诺言,奈何傅南晰的身体一直不见好。
今日,傅南晰的身体终是好些了,他便半哄半骗地为傅南晰穿上了自己的朝服,并带着傅南晰来上早朝了。
此言一出,诸臣哗然。
他侧过首去,紧张地阖了阖双目,才敢望向傅南晰。
傅南晰面不改色,乃是一副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神态。
当年的傅北时很容易讨好,即便是他信手摘的一枝红梅都能教傅南晰眉开眼笑,如今的傅南晰是愈来愈难讨好了,居然连“共享天下”都打动不了,他讪讪地耳语道:“不合梓童之意么?”
傅南晰柔声道:“合陛下之意便好。”
他的雄心壮志业已一身病骨消磨干净了,“共享天下”于他只是虚名,甚至连这“皇后”亦是虚名,不过他若是安然无恙,当真插手政事,闻人铮兴许便会翻脸无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