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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是娘亲,亦不可能轻易地接受长子断袖。

傅母继续道:“北时,你且放心,不论是正妻或是妾室, 娘亲皆不会擅自做主, 定会过你的目, 惟有合你心意者方能进这镇国侯府的门。且娘亲不是顽固不化之人, 并无门第之见,只要不是倚门卖笑, 做皮肉营生的妓子, 娘亲都不嫌弃, 俱会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就像疼爱‘知秋’一般。”

据傅北时所知,娘亲的确待年知夏不差,从未为难过年知夏,还时不时地赏赐些名贵的衣料,精美的首饰,稀罕的物件,新奇的吃食,算得上一个好婆婆。

不过这是建立在年知夏为兄长冲喜,且将来能为兄长生儿育女的基础上的。

一旦娘亲发现年知夏并非女子,还胆敢痴恋兄长,定不会教年知夏好过。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那年知夏打定了主意,要留在镇国侯府等兄长回来,总有暴露的一日。

万一再被娘亲知晓他因年知夏而断了袖……

“对不住。”傅母摸了摸傅北时的脑袋,“北时,娘亲不该逼迫于你,但娘亲……”

她叹了口气:“但娘亲没法子了,娘亲只有北时了。”

爹爹常年镇守边疆,傅北时年已二十又一,见到爹爹的次数少之又少,爹爹每回回京俱是为了述职,来去匆匆。

娘亲两度生产,爹爹都未能陪伴于娘亲左右。

兄长第一次见到爹爹是在两岁的时候,而他第一次见到爹爹已经满五岁了。

是以,他对于爹爹的印象十分淡薄,他甚至记不清爹爹的眉眼了。

小时候,兄长长兄为父,故而,他与兄长的关系格外亲厚。

然而,他却在尚未得知年知夏的身份前,对其生了非分之想。

娘亲一面要操持镇国侯府,一面要教养他与兄长甚是辛苦。

面对满面歉然的娘亲,他觉得自己不孝至极。

娘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居然诞下了他这个不孝子,委实是娘亲的不幸。

他是否该当努力忘记年知夏,将断了的袖子接上,做个正常人,如娘亲所言一般,为傅家传宗接代?

可是要忘记年知夏谈何容易?

“娘亲,我去衙门了。”

他不由分说,辞别娘亲,往衙门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能不见年知夏便不见年知夏。

年知夏并非傻子,马上便觉察到了傅北时刻意的回避。

为了不让自己太难堪,他并未主动去寻傅北时,每次远远地见到傅北时,皆会挺直了背脊,向傅北时颔首致意,以显示自己对于傅北时的态度毫不在意。

傅南晰被今上册封为皇后的第九日,傅北时尚未行至衙门,便远远地瞧见衙门门口停着一口棺材,棺材周围围着十余家丁不断地喊冤:“冤枉啊,我们少爷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