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婢子痛苦万分,唯恐血水流出来,紧紧地闭着嘴巴。
然而,她嗅着蟹香,涎水不受控制地分泌了出来。
她识不得这蟹的具体品种,只觉得这蟹钳子未免太大了些,其上竟还长满了绒毛。
王安之瞧着黄衣婢子喉咙蠕动,吞咽着涎水,笑道:“本公子难不成饿着你了?”
这王安之实在太会糟蹋人了,黄衣婢子难堪地低下了首去,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涎水,奈何……
一滴涎水猛地滴在了王安之身上。
王安之暴怒,拿了吃剩的半只花津蟹用力一塞:“你不是嘴馋么?吃,给本公子吃!”
黄衣婢子本就疼得厉害,如今更是浑身蜷缩,却被两个小厮制住了四肢。
恰是这时候,有人来报:“公子,京都府尹傅大人请公子去一趟衙门。”
王安之时常听自家父亲夸赞傅北时是如何如何成器,又贬低自己是如何如何废物,虽然并未同傅北时会过面,他已对傅北时恨之入骨。
傅北时算是个甚么东西,他有当吏部尚书的父亲,又有宠冠六宫的阿姊,何惧傅北时?
“本公子便去会会那不知好歹的傅北时。”王安之瞥了黄衣婢子一眼,“算你走运。”
黄衣婢子当即被俩小厮架了起来,拖走了。
红衣婢子为王安之穿妥了衣衫,又在王安之的指示之下,奉上一金边折扇。
王安之瞧不起傅北时,但他并非傻子,知晓傅北时不好相与,命人向父亲与阿姊传讯,方才出了暖阁,跟着傅北时派来的衙役往衙门去了。
傅北时远远地见过王安之一面,被带上来的王安之一如既往地趾高气扬。
王安之一踏入公堂,首先注意到的并非傅北时,而是燕瘦环肥的妓子。
纵然这些妓子现下未施粉黛,容色稍差了些,但远胜他府中那些不中看亦不中用的婢子。
这些妓子的滋味他都尝过,清楚地记得每人擅长之处。
他舔了舔嘴唇,正回味着,一声惊堂木猝然钻入了他的耳蜗,紧接着,那不识抬举的傅北时竟然呵斥道:“跪下。”
他做出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派头,展开了手中的金边折扇,扇了扇,好言好语地道:“本公子可是吏部尚书的公子,王贵妃的亲弟弟,敢问傅大人有何资格令本公子跪下?”
“你父亲吏部尚书王大人德高望重,为本官所敬仰,但论品秩,吏部尚书不过正三品,而本官略高一级,乃是正二品。至于王贵妃,今上并未册立皇后,王贵妃乃是后宫第一人……”言及此,傅北时清晰地从王安之面上瞧出了得意来,“不过王贵妃并非前朝的官员,而是后宫的贵妃,按照本朝律法,后宫不得干政。你又没有功名在身,实乃一介草民。所以你今日不想跪也得跪。”
王安之只跪过今上,哪里肯跪傅北时,放话道:“你便不怕……”
傅北时既然将王安之传了来,便不怕得罪王大人与王贵妃,不耐烦地打断道:“就算王大人与王贵妃亲至,你亦得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