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迎把那些碎银小心收好,这会儿不比往日可以一掷千金,一个铜板也可能关乎下顿的温饱。
两人把酒温上,边吃边说了好些话。
汪海东这人,平日嘴挺紧,没几杯酒下肚就被扯开了话匣子。
谢相迎从汪海东那里知道了不少有关谢相逢的事。这人年打小性子就软,是个十足的受气包,汪海东北去那会儿,谢相逢被人引荐去了成王府,教授成王家三公子的课业。这位三公子的脾气不大好,好些先生教了没几日便被辞去,也就谢相逢这么个任人拿捏的软性子一连教了一年多,还不曾离开。
追债追到出人命是得不偿失的事,这谢相逢曾经得罪过凌清河,难保不是凌清河动的手。
他这人也不知是个什么命,怎么走到哪儿都逃不过姓凌的。
谢相迎叹了口气,又饮了两杯温酒。
两人说了半夜,酒意醉人,困了便在榻上和衣而眠。
第二日谢相迎照旧被冻醒,顺便把汪海东也叫了起来。汪海东收拾齐整,便出了门。
谢相迎本想留人吃顿饭,汪海东说晚间要要迎接朝廷下来巡视的官员,也就不再多留。
谢相迎趁着雪停,用旧瓦和其他材料把屋顶修了修。
汪海东留的银子,谢相迎一大半用来给林霜和谢樱添了冬衣,剩下没多少去市井间买了几只母鸡。
鸡生蛋,起码往后能吃上鸡蛋了。
谢相迎看着自己用藤条搭起来的鸡舍,满意地笑了笑。
谢樱穿着新做的衣裳,在院子里追着母鸡玩儿。
林霜见往日皆在屋中醉酒不醒的儿子,此刻忙里忙外的收拾家,心下也高兴的厉害。他儿子不止人活过来了,心也活过来了。
谢相迎有双巧手,舞得了笔墨,也拎的动各式各样的工具。不到十日的时间,谢相迎便将围着院子的篱笆也一一修缮齐整。屋里屋外虽不能说焕然一新,比之从前的漏风漏雪的地方也好了许多。
做完这些,就得去找个来钱的活计了。
谢相迎翻了翻账本,这原主林林总总欠了那放债的吴掌柜三百两白银。
今时不同往日,这三百两白银,谢相迎从前是看也不看的,是如今才知道又多难挣到。
人在闹市上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生计,便买了些点心打算往郡守府上走一趟。
他懂些诗书,也会做账,在郡守府上谋个文差应该不是难事。
谢相迎拎着东西正要要往正门去,忽然发现今日这郡守府围了好些带刀的侍卫。
这样多的守卫,即便是摄政王府也不曾有的。谢相迎想到几日前汪海东说过朝中有人来巡视,忽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巡视之事向来是都察院的事,这样大的阵仗没准是院使慕轻州亲自过来了。
谢相迎想到此处,转身往偏门去。
偏门的几个守卫认得他,即刻回禀了汪海东,不多时郡守府的管家出门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