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迎知道凌琅从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但这些毕竟只是谢恒云的猜测。凌琅也是个苦命人,从小失去了母亲,又不得父亲喜欢,能活下来已是不容易。
“他为了留下你,能放火烧掉竹篱,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你真当他是你的好学生,好徒弟么!”
“你说什么,你说他,放火烧了竹篱。”
那把火,怎么会是凌琅放的。谢相迎的眸光微动,他知道凌琅瞒着自己很多事,却不曾想会有这么一件。
“这北齐只有凌琅不愿查的事,从未有他查不到的事,此事发生这么多年,连都察院的卷宗都没入过,他根本就没打算去查。”
“他……”
谢相迎怔住了。竹篱失火,他怀疑过赵王,怀疑过沈氏,甚至怀疑过是那幕后之下的手,但却从未想过是凌琅。凌琅在那时就已经算计他了,他放火做什么,为了把他留下么,把他留在西偏殿。
凌琅就那么想他住在那里么。
“哥,你该醒醒了,非要等自己被他利用殆尽再被抛弃的那一天么。”
谢恒云的话响在耳畔,谢相迎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做了。他应当气愤的,可事到如今自己的反应却比预料的要平静。
凌琅这个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好孩子,好皇帝,是被沈氏与摄政王苛待的可怜人。在旁人面前,却是如此。
“哥……”
“恒云,我试着离开过他。可每次离开结局大多不好。他能放火,能劈棺,能罢你的管制,若是我再离开,他不知又要做出什么事来。不管凌琅是什么样的人,如今北齐的臣民凌琅继位之后尚且能有衣裳穿,能有饱饭吃。他愿意勤政爱民,愿意推行那些于百姓有利的政令便够了。”
谢相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他知道眼下的局势尚且算是太平。凌琅是什么样的人,是凌琅的事,他与凌琅之间那点纠葛,对北齐的太平来说微不足道。若是他留在西偏殿能叫凌琅安生一些,对于北齐是件好事。
“哥,你不会被他蛊惑了吧。”
谢恒云不相信,不相信谢相迎会如此一心一意,甘愿做凌琅的棋子。
“我只是,想明白了。”
谢相迎的目光带了些许悲哀,他从来到北齐的这一刻,注定就和凌琅脱不了关系了。
凌琅幼时需要的是一只出头鸟,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称心如意随时宠幸的侍君。他从来不怕被凌琅利用殆尽,等到那一日他会一身轻松地离开。
不会太久的,再过几年他这副皮囊会老去,而凌琅正当壮年,通幽殿会有新的宠妃和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