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迎的眸的眸光微垂,没有说话。能写什么,无非是他怀疑沈氏,怀疑凌琅养母的事,这些话,是能放在明面上说的么。
“你不想说?那朕自己去查。”
什么样的人敢拦下他与谢相迎往来的书信,凌琅已然心中有数。他早怀疑那人,原想着若她收手,尚且给她一个安度晚年的机会,眼下看来还得警告一下。
凌琅锐利的眸子在谢相迎抬头时,变得温和了许多,他揽着谢相迎的肩膀,道:“夜已深,帝师累了许久,不若先歇息。”
“我不困,我知道你也不困。”
谢相迎的眼睛明亮亮的,一眼看透了凌琅那点儿龌龊心思。
“帝师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
凌琅脸上的笑意滞了滞。谢相迎的人回来了,但他的心没回来,甚至连虚与委蛇都不愿意了。
谢相迎起了身,拾起凌琅胸前垂落的一缕头发,问他道:“往后我必然是要在你这宫里了,通幽殿多了个活人,瞒是瞒不了几日的,你打算对外头怎么说?”
凌琅心中已有打算,但他知道此刻若是说出来,谢相迎定要闹起来的。
谢相迎看凌琅不说话,心里也有了底儿。能长久留在后宫中的,除了侍君还能是什么?他知道凌琅不会让他做皇后,北齐的皇后不会是男人。
“做侍君?”
“帝师愿意?”
“不愿意。”
谢相迎不喜欢这两个字。
凌琅道:“那便称作贵君,良人,亦或是公子,只要你想。”
只要谢相印觊觎的不是皇位,凌琅什么都愿意给他。
“有区别么,不都是陛下的奴才?”
谢相迎松了手中的头发,又坐回凳子上。他不会对凌琅奴颜屈膝,更不会去侍奉他,他就这样,凌琅爱怎么样怎么样。
凌琅便知道谢相迎不会同意,让他做侍君比杀了他还难。
“帝师……”凌琅蹲在地上,拉了拉谢相迎的袖子,柔声道,“帝师从前在朝上锋芒太盛,总有歹人要加害于你。朕让你做侍君,是不想让帝师再置身风口浪尖之地。”
他言语极度温柔,还带着着些许委屈,带着烛火的眸子仰视着谢相迎,唯怕谢相迎误会自己一般。
这人姿态低下来的模样,实在叫人遭不住。
谢相迎也知凌琅的意思,只是这人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上一刻能甜言蜜语的哄惑人,下一秒就能把人按在什么地方糟践。若轻易答应当了侍君,以后还不任由他摆布。
谢相迎抬眸看了凌琅一眼,一双眼眸转了一转,面上带了些许淡淡的笑意,对他道:“陛下与我打个赌,要是陛下赢了,我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