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迎看着那箭矢,没有说话。他与玄婳的名声不大好,一个是权倾天下的佞臣,一个是风流蛮横的长公主。这北齐之中,想要取他们性命的人不在少数,但光天化日就敢动手的,谢相迎还从未见过。
南城商铺林立,没个空旷的地方。这箭矢不长眼,不会拐弯,那人必然就在附近。窗棂对着矮桌,被厚厚的纱盖着,看不见东西。敢用这样的法子,只怕是早就算好了玄婳要坐的地方。
谢相迎打开窗子看了一眼外头临近的铺子,在离茶楼不远的地方,有花楼正对着窗子。
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倒是也好混进去。
不到半个时辰,那茶楼的小二回来禀报,说是在巷子里捉到了刺客。
玄婳静静等着,片刻之后,年轻侍卫压着人走进来。
是个身量细瘦的少年,唇红齿白,模样俊得很,穿着艳丽凉快的衣裳,被那侍卫钳着手跪在地上。
玄婳起了身,走上前抬手抽出了侍卫腰间的长剑。
“叫什么?”
锋利的剑落在人脖子上,那少年的目光颤了颤,咬着牙没有说话。
“你这模样不错。”玄婳冷眼看着少年,长剑在少年胸口的衣裳划过,白花花的胸膛便露在眼底,“可惜今日我没有这个耐心,告诉本宫你的名字,是谁指使你过来的,不然就不止是衣裳了。”
依旧没有回应,眼看接下来长剑划破的就是胸膛,那少年眉目中突然带了几分决绝。
血花陡然从剑刃绽放。
玄婳心中一惊,扔了手中的剑,一脚将人踹在地上。索性那剑只刺破肌肤,未伤及骨肉。
“一条贱命也想脏了本宫的东西,来人拖下去!不……”玄婳似是意识到什么,摆了摆手,屏退进来的几个小厮,看着那少年道,“把他的伤处理好,送到谢尹手里,告诉谢尹三日之内,本宫要知道他所有的事,下去吧。”
侍卫闻言,将那少年提溜起来拖了出去。
谢相迎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手里便又多了个烫手的山芋。
待人走后,谢相迎才启唇问道:“一个刺客罢了,叫下人们审问便是,何必送到谢尹那里。”
玄婳接过小二递过来的剑,从袖中取出帕子,细细擦着:“他不是最会怀柔之策么,这小子有几分傲骨,我到要看看他不吃硬的,吃不吃得了谢尹那套软的。”
玄婳脸上带了几分危险的笑意,手中的帕子擦过长剑,断成了两块。
谢相迎看着玄婳,一时竟有些自愧不如。要说精明还得是长公主,此番用人也是用到了极致,他倒是不知自己还有这样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