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笑道:“奴被卖到将军府的时候是六岁,本以为一辈子都是端茶递水的命,是跟了公子才明白,原来女儿也可以读书识字,喜怒哀乐可以为人所知。若是去旁人那里,可没有这样的际遇。”
人心可以感知,红玉能看得出,谢相迎待人亲和,绝非因为身处高位对寒微人家的怜悯。不奉承权贵,不轻贱百姓,他的心比真金更真。
“那就不离开。”
等他走后,就把红玉安排在谢恒云身侧,恒云虽孩子心性,待人却是极好的。
眼看凌琅也要成婚,他得尽早将身边的人安排妥当。把这身前身后的事处理妥当,他走的也安心一些。
谢相迎看着红玉,蓦地听见院里传来一阵吵嚷声。
“外头,怎么了。”谢相迎问了一句。
红玉思量片刻,低声道:“陛下要去军营了,听孙总管说,东北那边一直不太平。东陵乱的厉害,竟胜也少了桎梏,总是蠢蠢欲动的。”
“军营。”
谢相迎看着外殿的方向,略略晃神。
凌琅原来是要出征了,怎么都不告诉他一声。
谢相迎掀开被子起身,踏上鞋子往殿外去。
通幽殿外,几辆马车往北门方向使去。
在众人之间,谢相迎看到莲生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裳上了宽敞的马车,那辆马车是凌琅的马车。
“殿下,披件衣服。”
红玉走出通幽殿,发现谢相迎散着发一步步追着马车而去。
那马车使的很快,谢相迎好了旧伤又添新伤的腿追赶的颇为费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过来,只知道今日若是看不见凌琅,他心下便难以安宁。
没带令牌是出不了宫门的,谢相迎走到宫门口,来不及思量,转身上了城楼。
手略过冰冷的城墙壁上,目光随着在人群中穿梭。
在登上城楼最后一节石阶时,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形。
马上的人一身玄衣,墨色的头发被金冠束在一起,手上握着缰绳,静静等着马车的到来。
小孩儿确实是长大了,这身姿挺拔的神武样子,与数年前瘦弱的小包子判落两人,若非亲眼所见,他必然不敢相认。
谢相迎的目光舍不得挪开,直盯着少年在风中飞扬的长发。
此去洛林,大概是三五月的分别,不知为何,谢相迎竟有种此生难见之感。
“公子,把衣裳穿上。”
红玉追上谢相迎,将手中的外袍披在人身上。
谢相迎对红玉浅浅笑了笑,最后看了凌琅一眼,转身往城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