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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猎山风鼓动着他单薄的衣衫,崖上碎石时不时的顺风而落。

面对此种境地, 他心绪万分悲凉, 过往前尘忽然一帧帧浮现。

自小在侯府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下长大, 娘不疼爹不爱, 诸多兄弟姐妹勾心斗角, 踩高捧低, 互相欺侮。阴差阳错逃出侯府,好不容易找到能相伴一生的良人却被人陷害失踪, 虽说忽然有了神奇的际遇, 可如今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孩子竟被人残忍杀害,这一桩桩一件件苦事让他精神彻底崩溃, 他捏紧双拳,就在那无数箭羽如毛毛细雨般落在他身上时, 他猛的向后一仰, 决绝的跳下悬崖。

然而预想之中的失重感和被摔碎的痛楚没有降临,凛冽的崖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 只能感觉自己被一个庞然大物托住不断下降的身体, 胡乱摸索之际,发现这物有一身光滑坚硬的皮毛和不知几丈的宽厚翅膀。

耳边似乎还有低沉温柔的唤声。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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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爹亲,怎么还不醒?” 粽粽支起胖乎乎的小身子,眼也不眨的看向旁边面色依旧惨白的乔棉, 红彤彤的小鼻头一抽一抽的, 哭唧唧道“爹亲, 是不是, 不要,不要宝儿了。”

烈山把手从乔棉的脉上拿下,看到乔棉在梦中的一幕幕,心中半是心疼半是愤恨。

当年那些人京城人以为他是个哑巴也就是个傻子或者说根本没把烈山这等小人物看在眼里,一群人谋划奸计竟然就在他眼前,毫不避讳。

烈山这才知道乔棉虽贵为侯府公子却不被家里人宠爱,因为得罪了长姐竟要被发卖到边疆风尘之地,乔棉不甘受辱在路上就弃车逃跑,阴差阳错之际这才被他捡回来了家。而那些人为了不把人彻底得罪死,看烈山面相粗狂,又穷又哑,足以羞辱乔棉这个侯府之子届时侯府大人问起来也有了说辞,于是就私自做主将乔棉的身份名帖落入遥水村,届时回复侯府便说乔棉不知廉耻,竟早与乡野之人无媒苟合,好让侯府彻底弃了他这颗废子。

可如今烈山又在乔棉的梦中看到他幼时的遭遇,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最乐衷的就是拿他们这些庶女庶子取乐,小阿棉大雪天里被嫡姐嫡兄支使着去梅林剪梅花给他们赏玩,待孩子回到房中,四肢已经冻得发紫,脚也冻出了毒疮,却只能硬生生的扛着,他那空有美貌的姨娘,因为他是个哥儿没有用处所以更加偏心另一个儿子,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那曾被永庆侯随口夸过一句的乔琦身上,经常克扣小阿棉的月银不说他每日只能以白水白饭充饥。

而这种情况持续到小阿棉长到十三四岁时,在一次侯府的中秋团圆宴上,永庆侯在看到与众人相比打扮的清淡素雅的乔棉时,眼睛一亮。

饶是有幸进宫几次,见过宫中美人的永庆侯也不得不说,他这个庶子堪堪十四岁模样身段就足以令人惊艳,他五官白肤肖其母,气质却与他那花枝招展的姨娘大相径庭,虽是长在内院可举手投足不卑不亢,神姿佚貌像是清涟不染尘埃的淡荷。

永庆侯当即就下令即日起让小阿棉去茗山书院学习。

一众人差点惊掉了下巴,要知道茗山书院是家中嫡女和模样才学顶好,又在侯爷和夫人面前抬脸的庶女和庶子才能去的书院。

有人羡慕也有人看热闹,毕竟永庆侯打得什么主意众人都清楚,只有那玉姨娘乐得跟什么似,在宴席上大喜大笑,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