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们跟阿兄一样,都变了这么多?”
谢晚看着父母,眼泪无声地往下掉,难过得像个孩子。
谢晚恢复记忆的事,谢肆没有让其他奴仆知道,襄国公夫妇只知道女儿醒来。
听到谢晚的话,两人皆是齐齐一愣。
老夫人不敢置信地上前,坐到榻边,将谢晚拥入怀中,这才看向谢肆:“晚晚怎么了?”
襄国公远比妻子冷静许多,面色不变,却同样望向谢肆。
谢肆将手里的碗置到一旁,沉声道:“晚晚睡了一觉后,不记得这些年的事了。”
“什么?”
襄国公夫人愣了下,想开口问得更清楚,襄国公便道:“那她记得什么?”
谢肆看向谢晚:“她说现在是永乐三年,自己有孕还不到一个月。”
“再之后的事,全都不记得了。”
襄国公沉默不语。
抱着谢晚的襄国公夫人眼眶早就红了。
谢晚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谢肆,艰难的开口:“如今是永乐几年?”
谢肆模样跟记忆中不太一样,不止变得沉默寡言,就连身上的气质也变得冷肃许多,再没有昔日那股佣懒肆意的模样。
她知道谢肆有事瞒着自己,却不晓得是这么重要的事。
襄国公道:“二十。”
谢晚脑袋一片空白。
她不敢相信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就过了十七年。
“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昨晚睡前我还在绣孩子的虎头帽……”谢晚觉得荒谬,想敲敲自己脑袋,试图记起什么,却早一步被谢肆制止。
谢肆抓着她纤细的腕子,冷硬的声音极具压迫感:“别伤害自己。”
谢晚在眼眶打转的泪水落了下来:“那孩子呢?”
她摸了摸肚子,语气无措:“我们的孩子呢?”
此时襄国公夫人也明白了谢肆的用意,抬头看了眼谢肆,没有立即回答女儿的话。
谢肆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慢慢的说:“孩子没事,他们很好。”
“晚晚,别怕,”谢肆道,“你想知道什么,阿兄都会告诉你。”
他可以为谢晚补上这空白的十七年,谢晚想要什么回忆,他都能为她创造。
这十七年里,谢晚只有幸福,与他拥了一双听话乖巧的儿女,只是因为当年战乱的关系,她被远送到了江南,两人曾经分开一段时间。
不管谢晚想要知道什么,谢肆都能告诉她,只是她听的到,只会是美好的答案。
云彦辰早就被问斩,云家人也都被贬为庶民,再没有人能伤害谢晚,所有的过去与不堪也不会传到她的耳中。
谢肆唯一害怕的,是谢晚会继续想起其他事。
会不会一个月后、两个月后、甚至是半年后,她突然就想起一切?
谢肆不知道,他只能派人下江南,去寻找陈太医口中的神医,看他有没有办法阻止谢晚想起其他事。
就算没有办法阻止也没关系,不管如何,他都不可能让谢晚离开他。
谢晚是正真的名门闺秀,她看起来虽然柔弱,实际上却坚强勇敢,谢肆相信就算谢晚真的想起一切,也不会离开自己。
他只是舍不得她痛苦。
他希望谢晚永远只记得十七岁以前的事,十七岁之后的回忆,他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补上。
神医暂时寻不着,谢肆只能让人进宫请太医。
太医过来时,谢晚已经冷静下来。
谢晚到底是襄国公夫人一手带大的,不止聪明伶俐,遇事更是沉着冷静,很快就抹干眼泪,接受自己遗失记忆的事实。
只是她心里十分歉疚,她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记得了。
当初谢晚回来时,就让宫里的太医们轮番瞧过,太医是知道谢晚的事的,刚进到国公府,就被带到襄国公面前。
在宫里当值了当差了大半辈子的太医们都是人精,早就被交待过话的太医,在谢晚面前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只是得知谢晚只记得十七岁以前的事,之后的事全都忘了,面色微微惊讶,觉得不可思议。
当初太医们就猜测谢晚头部曾受过重创,才会变得痴傻,如今突然好了,更是证实了这项猜测。
太医得知谢晚是因为连续三日不眠不休的守在谢肆身边,昏过去后才会突然想起一切,语带保留道:“应当是当初谢统领病重,谢夫人太过害怕失去您,受深刺激,才会如此。”
谢晚闻言愣了下,下意识握住谢肆的大手,紧紧攥住:“那放哥哥如今身子如何?可是无碍了?”
谢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