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县主不止精心打扮,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怀中甚至还抱了一把琴,似乎已经准备在赏花宴上抚琴助兴。
谢明珠对江华县主并没有好感,并不想上前与之攀谈,只可惜襄国公夫人多年未出席这等宴席,注定一现身就成为众人焦点。
年轻贵女们或许不认得襄国公夫人,但随着女儿们一块进宫的贵夫人们,却都知道她是谁。
谢晚十五年没露过面了,贵夫人们虽然觉得谢明珠看起来有些眼熟,却不知她是谁,只有与襄国公夫人私交甚笃的几个人家,知道其中实情。
众人见谢明珠举手投足间透着难言的优雅,襄国公夫人也对她照顾有加,心中皆掠过一抹猜测,纷纷带着女儿上前问好及打探。
何知岁深得静安太后欢心,早在谢明珠出宫那日,就被太后召进宫告知此事,此时看到从小宫女摇身一变,成为谢家嫡女的谢明珠,并不觉得意外。
江华县主可就震惊了。
谢明珠今天打扮得并不张扬,除了那身浅粉色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齐腰襦裙,一看就是用上好的织锦缎裁制而成之外,身上并没有配戴过多的首饰,就连头饰与妆容也是过分低调。
偏偏她生了一双勾魂夺魂的美人眸,随意一个抬眸,便能将人骨头都看酥;本就雪白细腻肌肤,经过这几日的细心调养,更是寸寸生香,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滴出水来一样。
无论姿态还是样貌,在一众花枝招展的贵女之中都是拔尖儿的,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她怎么也来了?”江华县主杏眼圆睁,想也不想就要上前质问谢明珠,却才刚走了几步就被何知岁拦下。
江华县主一直都知道太后娘娘属意何知岁当太子妃,以前也曾使计整治过她,只可惜何知岁看起来不争不抢,一副很好相处的模样,却也不是单纯无知的主。
江华吃过几次亏之后,便决定不跟何知岁争,反正当不了太子正妃,她还有侧妃能当,等她进了东宫,成了太子的人,到时再跟何知岁慢慢斗便是。
这几年来,两人才会相安无事,甚至成了言无不尽的知己好友。
何知岁道:“谁也来了?”
江华县主指了指站在襄国公夫人身边的少女:“她啊!她不就是太子身边那个叫云霏霏的小宫女?那狐媚子居然连赏花宴这种地方都敢来,那身衣裳肯定是太子给她弄的。”
何知岁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道:“江华,那位是襄国公府的嫡女,不是太子身边的宫女。”
江华县主脸色铁青:“怎么可能?云霏霏那张漂亮到人神共愤的脸,我如何也不可能认错。”
说完,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称赞了对方,连忙“呸”了两声,改口:“那娇媚勾人的小宫女化成灰我也认得。”
这场赏花宴,不止邀请了京城世家中的贵妇及贵女,就连众皇子都会出席。
皇子们的席位虽然在另一头,却也能将整个御花园尽收眼底,谢明珠随着襄国公夫人进到御花园时,自然也引起了皇子们的注意。
三皇子因为忠勇侯的事,不久前才被景帝狠狠训斥一顿,今日显得特别乖,看到何知岁来了,也没有立刻黏上去,始终懒洋洋地坐在自己席间晒太阳。
“三哥可知何姑娘与江华县主比划的那位少女,是哪家贵女?”
陆知礼还没来,五皇子毫不避讳的坐在他的席位上,好奇地问着三皇子。
三皇子淡淡瞥了他一眼,见五皇子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兴趣,犹如猎人般盯着猎物,暗藏着誓在必得的侵略性,不由嗤笑了声。
蠢蛋。
三皇子怜悯地看了五皇子一眼。
一道斯斯文文,如和风细雨的温柔嗓音,陡然从三皇子身后响起:“五弟的问题,本王也很好奇。”
然而仔细一听,却不难察觉其中蕴含的森冷杀意。
三皇子挑了下眉,回头一看,果然看到样貌俊美,锦袍玉冠,身子骨却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吹走的陆知礼。
一个快死的人,本来就没什么好忌惮的,再加上陆知礼出宫封王之后,与太子之间似乎生疏许多,其他几位皇子早就不将他放在眼底。
三皇子虽然是众皇子里,行事最为嚣张跋扈的,看到满脸病容的陆知礼,脸上却没什么情绪;反倒是五皇子眼中流露轻蔑,就连四皇子来了也没马上起身让座。
五皇子笑笑:“听闻前些日子四哥病重,皇后娘娘还为此出宫探望你数次,怎么没在府中好好歇息,反而拖着一身病骨进宫来?”
也不怕死在半路。
五皇子撇嘴,似乎觉得晦气,这才从四皇子的席位起身。
陆知礼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看到五皇子脸上毫不掩饰的轻蔑神色,嘴角依旧带着温和自若的笑。
陆知礼拢紧披在身上的雪白大麾,笑容温柔地说:“母后说了,今日要为本王物色王妃,如此盛重之事,本王岂可缺席。”
五皇子不感兴趣的哦了一声,心说,也不知哪个倒霉的贵女会被陆知礼看上。
陆知礼抬头望向被一群贵女团团围住的少女,眸色晦暗不明:“本王觉得,襄国公夫人身边的那位姑娘便很适合。”
三皇子与五皇子闻言,纷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发现陆知礼看的人是谢明珠后,神情不一,却同样精彩。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四哥也不怕消受不起。”
五皇子第一眼就看中了谢明珠,哪可能让陆知礼这个一步三喘的病秧子抢走。
要不是谢明珠跟在襄国公夫人身边,身边还围绕着许多人,五皇上早就上前攀谈了。
但是五皇子也知道高皇后对陆知礼极为宠溺,要是陆知礼真开口请求高皇后赐婚,这门亲事十之八`九能成。
五皇子脸色难看,正寻思着该如何把人弄到手,太子清冷又不失威仪的声音就从他身后响起。
“这样的绝色尤物,四弟消受不起,那么五弟觉得孤能不能消受得起?”
陆骁与陆知礼虽然都是高皇后所出,但他与陆知礼在众皇子心中,却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五皇子心头一紧,立刻赔笑:“二哥贵为储君,这天下女子自是任你挑选,怎么可能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