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对看一眼,其中一人立刻跑进国公府,去跟老国公夫妇通报此事。
谢晚下了马车之后,陆骁才掀起帘子,带着云霏霏一块下马车。
襄国公府位于繁华热闹的东城一隅,座落在安静地小巷内,占地广阔,足有半坊之大,离六部、翰林院和皇城都近。
光从外观上看,襄国公府就远比忠勇侯府更加地富丽堂皇,厚实高大的院墙足足超过四米,府邸门前两尊威风凛凛石狮静静矗立着,周围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
士兵们见到谢肆并没有多大的反应,看到太子下了马车,倒是齐声跪地请安:“属下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他们都是谢家的亲兵,每人身上皆带着凌厉的杀伐之气,动作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陆骁不喜招摇,云霏霏鲜少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心头不由一紧,纤细漂亮的长睫似两把小扇子,扇个不停。
陆骁摆摆手,沉声道:“莫要惊动国公爷,不必多礼。”
谢晚倒是没有被吓到,她反而好奇地抬头,看着悬挂在朱红大门上方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
黑底鎏金的匾额上提着“襄国公府”四个大字,龙飞凤舞,气势十足。
谢晚目不转睛地盯着匾额,心跳不知为何变得很快,懵懵懂懂地问:“娇娇,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谢肆看着谢晚单纯的脸庞,沉声道:“晚晚,不是新家,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
谢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不安地拉住云霏霏的手。
同样紧张的云霏霏,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襄国公府周围虽然没有其他人家,但大门口终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谢肆很快就带着四人进到府中。
早在谢肆接着谢晚下马车时,小厮已经冲进府中将管事喊了出来。
管事一听谢肆带了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回来,急匆匆地迎了出去,正打算好好待呼这位贵客,看到走在谢肆身边的谢晚蓦然一愣。
“姑、姑娘?”
管事是谢府的家生子,从小就跟在襄国公身边伺候,也是看着谢晚长大的,哪怕谢晚已经失踪了十五年,他却从来不曾忘记她的容貌。
更何况,岁月丝毫没有在谢晚身上留下痕迹,她的容貌跟十五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云霏霏看见管事呆愣愣的模样,眼睛莫名发热,心口也暖洋洋的。原来就算很多人早就忘了阿娘,可同样地也还有不少人记得她。
云霏霏用袖子快速擦了下眼睛。她实在太替阿娘高兴了。
“姑娘──”管事热泪盈眶,正想上前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人,就看到站在谢晚身边的云霏霏。
管事看着与谢晚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云霏霏,霎时无语凝噎,纠结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管事用力地揉揉眼,发现云霏霏依旧站在谢晚身旁,结结巴巴地问谢肆:“公子,怎么会有两个姑娘?难道是老奴的眼睛真的不行了?”
谢肆轻描淡写道:“先进去通知义父义母,跟他们说,晚晚回来了,其余的事待会儿再说。”
管事完全没有发现太子殿下也来了,火急火燎地进到堂屋。
“老爷!老爷回来了!公子带着姑娘回来了!”
大厅内,襄国公兀自往棋盘上摆着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低沉哄亮的嗓音带着些不满:“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好大呼小叫。”
眨眼间管事已经来到老国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公子带着大姑娘回来了!”
襄国公眉头紧皱,冰冷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多了几分不悦:“什么大姑娘?”
管事声音哽咽:“晚姑娘,公子找到了晚姑娘了!”
“哗啦”一声,摆在桌上的棋盘被人打落,黑棋白棋“劈里啪啦”散了一地。管事还来不及反应,襄国公已经如一道疾风冲了出去。
“晚晚!”襄国公刚踏出堂屋,就看到谢肆四人朝他而来。
因为太子的关系,四人前后左右都跟着许多点着灯笼的小厮,谢晚及云霏霏母女二人就被簇拥在其中,火光将两人的脸庞映得通红,周身都镀上了一层金色,远远望去,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
襄国公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大魏战神,铁骨铮铮,流汗流血不流泪,此时他站在门口,看着失而复得,满脸笑容朝着自己走来的女儿,也没有流泪。
只是觉得眼睛酸涩胀痛,喉咙发紧得厉害。
襄国公从来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发现太子也在,立刻上前行礼:“老臣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陆骁大步上前,扶起襄国公,嗓音沉沉:“国公爷不必多礼,孤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事相求。”
襄国公不着痕迹地看了谢肆一眼。
谢肆微微颔首。
襄国公锐利的目光从谢晚及云霏霏身上扫过:“有什么事,都先进去再说。”
“太子殿下,请。”
云霏霏看着周身充斥着的铁血寒气的襄国公。
他就是回忆中救了陆骁的那个老将军,额角一道刀疤,看上去分外凶狠,身上那股冷戾的铁血杀伐之气令人胆寒。
云霏霏却一点也不害怕他。
谢晚也不怕。
她跟云霏霏一样,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只是云霏霏的眼眶微微发热,谢晚则充满好奇。
“娇娇,他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