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肆喉结滚动了下,乌黑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谢晚:“我叫沈放,是你的……阿兄。”
听到谢肆的话,云霏霏愣了下,她只知道谢肆是襄国公的义子,却不知道他原本的名字。
既然爹爹原本叫沈放,为何突然改名换姓?
“沈放……”谢晚饱满诱人的唇瓣微嘟,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漂亮的眉微微皱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少顷,谢晚迷茫的双眸一亮:“我好像听过沈放这个名字!”
云霏霏心中一喜,追问道:“阿娘听过,在哪里听过?”
谢晚用力地点点头,笑容娇憨明媚:“是啊,在梦里,我有时会梦见一个叫沈放的小男孩,不过……”
她看了眼谢肆,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下,瞪着眼,一脸无辜地说:“不过那小男孩看起来才七、八岁,跟他一点也不像。”
云霏霏听到谢晚的话并不觉得失望,心底反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她以前的确曾经听阿娘说过这个梦,当时她并不以为意,只以为阿娘被拘在侯府后院太寂寞,才会梦到小男孩陪自己玩。
没想到,阿娘梦到的小男孩就是谢肆。
她觉得,阿娘心里肯定是记得爹爹的,他们两个以前感情是那么的好,阿娘连孩子的小名都记得,不可能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人。
云霏霏转头看了眼进门之后,始终保持安静的陆骁。
她张口,无声喊道:“殿下。”
陆骁知道谢肆见到谢晚母女俩后,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并不介意自己被冷落,不过云霏霏能注意到自己,还是让他心里熨帖得不得了。
“怎么了?”陆骁学她无声问道。
云霏霏还没来得及再跟陆骁打哑谜,谢晚便奇怪地看了谢肆一眼:“你既然是我的阿兄,为何不是姓谢?”
谢肆沉默了下,声音干涩:“我的确有另一个名字,叫谢肆。”
“难怪你知道我叫晚晚,原来你是我阿兄!”谢晚松开云霏霏的手,上前抓住谢肆手臂,“那我也跟别人一样,有爹爹跟阿娘吗?”
渴望拥有骨肉至亲,是人之常情,即便谢晚懵懂无知也无法避免,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宝贝自己的一双儿女。
谢肆低眸看着谢晚白嫩精致的小脸,不着痕迹地回握住她的手,微微颔首:“有,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们好不好?”
谢晚想点头,又想起什么,扭头看向云霏霏:“娇娇,他既然是我阿兄,那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云霏霏哭笑不得的看了谢晚一眼,阿娘这句话会不会问得太晚了?
谢晚见女儿不说话,语气多了几分着急:“我们可以跟他一起去见我的爹娘吗?”
云霏霏终于明白,为何云老太太或是忠勇侯不许谢晚出门了,谢晚太单纯了,注意力也很容易被分散,要是遇到坏人,连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陆骁没有派人保护阿娘,阿娘落到人牙子手里会如何。
还好有殿下,也还好爹爹从来没忘记阿娘。
云霏霏看了眼爹娘不知不觉就握在一块的手,抿唇偷笑了下,这才转头问陆骁:“殿下,可以吗?会不会赶不上宫门下钥?”
陆骁微微颔首:“明日不用上早朝,赶不上也没关系。”
就算要上早朝,陆骁也不担心,他们等会儿要去的地方,可是襄国公府,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景帝欠谢家的实在太多,即便景帝知道陆骁夜宿襄国公府,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太子都点头同意了,云霏霏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四人很快就搭上马车,往襄国公府出发。
进到马车上,云霏霏终于有时间仔细检查谢晚的双手。
云霏霏那身娇嫩的肌肤就是遗传谢晚,谢晚跟她一样,都是稍微用力一点,肌肤就很容易留下痕迹的体质。
沈氏身边的婆子绑谢晚时没轻没重,云霏霏刚推起谢晚的衣袖,被勒得青紫的手腕便跃入眼帘。
云霏霏心疼得不得了,刚想问陆骁马车上有没有药膏,原本握在手中的双手瞬间就被人夺走。
“晚晚,疼吗?”
谢晚的手被谢肆握在手中,她却没有任何挣扎。
她没有是非对错的观念,也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只是觉得谢肆捧着她的手很烫,小心翼翼地低眸看着她手腕的模样有点熟悉。
谢晚摇头:“不痛啦,就是那些婆子很讨厌,绑人时的动作太粗鲁了。”
她似乎很气自己被绑起来的事,小脸颊气鼓鼓的。
云霏霏安静地看着两人,最后悄然无息坐到陆骁身边。
“殿下。”云霏霏小声道。
“嗯?”陆骁学她,同样地轻声细语。
云霏霏道:“阿娘既然不是天生痴儿,那么是不是只要找大夫帮她医治,就有可能让她恢复记忆?”
这种事很难说,陆骁也无法保证,只能含蓄道:“孤会为师娘寻来最好的大夫的。”
陆骁说完,从马车坐位下翻出一个木匣,将里面装着的白玉瓷瓶递给谢肆:“师父,用这个帮师娘上药吧。”
谢肆抬也不回的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