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妃被她气笑了:“这件事这么重要,为何惠嫔出事时没派人来通知本宫?”
沈氏道:“臣妇当时也没将两件事联想到一块,是昨日老爷出了事,我才怀疑到那丫头身上。”
荣贵妃淡淡道:“真不知妹妹是怎么当主母的,居然连一个庶女都无法整治。”
沈氏脸色难看,声音充满不甘与怨恨:“要不是老太太护着他们母子仨,我又怎会……”
“锦荣,”荣贵妃没耐心听沈氏抱怨,直接打断她的话,“去将那个叫云画的小宫女带过来,就说本宫有事要问一问她。”
云霏霏虽然是太子身边的一等宫女,但也只是个宫女,荣贵妃要问话,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就连魏行也没办法。
魏行派人去通知贺烺这件事,自己则亲自陪着云霏霏来到荣贵妃的营帐。
荣贵妃知道云霏霏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太子为了她被皇上当朝责骂,肯定宝贝得很,高皇后的营帐就在隔壁,荣贵妃并没有想对她做什么,只是想趁机敲打一下。
沈氏拿谢姨娘没办法,但是荣贵妃不一样,云家之所以能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全靠沈家帮衬,只要她开口,云老太太再厉害,也护不住谢姨娘。
贵妃的营帐,没有命令不得擅入,魏行只能等在外面。
云霏霏被带进来后,看到沈氏就坐在荣贵妃身边,心蓦然一沉。
她上前给荣贵妃及沈氏行了个万福礼后:“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谢姨娘被云老太太和忠勇侯保护得很好,进抬进侯府之后,不止从来没上过街,就连前厅也没让她去过。
荣贵妃没见过谢姨娘母子三人,这是她头一次看到云霏霏。
云霏霏身姿窈窕,肤白胜雪,双眼明亮清澈,似宝石,更似天上星辰,即便只是穿着规制内的宫女服,依旧一眼就让荣贵妃惊艳。
那张沉鱼落雁的小脸,比景帝后宫无数美人都还要来得好看,荣贵妃身为皇帝身边的宠妃,看过的美人自然也不少,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少女。
景帝貌胜女子,后宫的妃嫔自然也个个姿容不俗,貌美如花,却没有一个像云霏霏这样好看的,又美又媚,又纯又欲,仿佛生来便是要接受世人的赞美。
荣贵妃看着云霏霏藏在宫女服下,饱满诱人的浑圆、不足一握的酥腰与弧度优美的翘`臀,心中冷笑。
难怪克己自持的太子会被勾得神魂颠倒,这小宫女的生母的命就捏在忠勇侯府里,沈氏还笨得不知道好好利用这颗棋子。
云霏霏离开荣贵妃的营帐时,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都白了,看得魏行胆颤心惊,就连刚刚赶来的贺烺也皱起眉头。
三人离开荣贵妃营帐后,贺烺才开口:“荣贵妃为难你了?”
魏行就守在营帐外,虽然没听到任何惨叫声,依旧紧张地问:“身上可有受什么伤?被针扎了吗?”
宫里折腾人的法子很多,最简单的就是针扎十指。
把人架住,嘴巴一堵,一针扎下去,逃不掉、看不出伤,却能叫人生不如死。
云霏霏摇了摇头,低声道:“娘娘只是提醒奴婢记住自己的身份,说奴婢就算得了宠,成为太子侍妾,奴婢的姨娘也与忠勇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贺烺听到这明晃晃的威胁,脸上担忧的表情立即被阴沉取代。
“魏公公,”云霏霏看向魏行,“我能去探望一下我……”
喊了忠勇侯十几年的爹,云霏霏差点又要脱口而出,原本就苍白的小脸不由得更白了。
云霏霏闭了闭眼,改口道:“忠勇侯吗?”
魏行不知道云霏霏的身世,听见她想见自己的爹,当然没有意见:“这是自然,咱家这就带你过去。”
贺烺并不知道谢肆已经认回女儿,虽然想阻止小师妹继续认贼作父,却也找不到理由阻止她,只好跟着过去。
忠勇侯伤得很重,不止肋骨断了,就连手都摔断了,鼻青脸肿的模样非常吓人。
忠勇侯身边的长随,看过云霏霏过来探望也没说什么,甚至连一声六姑娘都没有喊,可见云霏霏母子三人平日在侯府里过的是什么生活。
贺烺抱着胳膊,懒洋洋地站在一旁,掩在长睫下的眸色阴沉得可怕。
昨日听闻忠勇侯落马时,云霏霏心急如焚,得知阿娘是被忠勇侯害成痴儿之后,这些年来对忠勇侯的孺慕之情也消失殆尽。
云霏霏细嫩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忠勇侯。
她的脸色很冷,嘴唇抿成一直线,偏偏生了一双水润漂亮的勾人眸子,皮肤又白得接近透明,看上去我见犹怜,落在旁人眼里,只以为她太过担心忠勇侯的伤势。
魏行有些不忍,转头问负责照看忠勇侯的太医:“李太医,侯爷的伤势究竟如何?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李太医面色凝重:“老朽也不知他何时能醒来,侯爷伤得太重,就算平安无事地醒来,也得躺上大半年,以后恐怕再不能骑马或提重物,就连……”
李太医看了云霏霏一眼,显然有些话不便说。
“李太医,咱家身边这位小宫女,便是侯爷的小女儿云六姑娘,她见侯爷伤得这么重,心中实在不安,您就行行好,告诉咱家侯爷究竟还伤了哪里,否则太子殿下回来,见云姑娘闷闷不乐,又该怪罪咱家。”
魏行从袖子里掏出一袋碎银,笑盈盈地塞进李太医手中,将耳朵靠了过去。
李太医不是荣贵妃的人,荣贵妃派来的那位太医顾了忠勇侯一整夜,已经回去歇下。
李太医听见云霏霏就是太子身边的美人,犹豫了下,伸手接过钱袋掂了掂重量,这才对魏行轻声说了什么。
魏行听完,白净的脸庞露出肉疼的表情,同情的看了昏迷不醒的忠勇侯一眼。
魏行看得出来忠勇侯伤得很重,却没想到这么严重,一个男人伤了那处,那跟废了有什么两样?更何况,忠勇侯还好女色,妻妾不少,魏行听说他前些日子才又纳了一个刚及笄的美妾,要是真不能用……哎哟,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当了十几年太监的魏行感同身受,看着忠勇侯的眼神充满怜悯。
贺烺耳力很好,哪怕李太医跟魏行咬耳朵,也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李太医说马儿发狂时,不止踩断了忠勇侯的肋骨,还差点把他的根给踩烂,虽然护卫救治及时,只是出了点血,看起来并无大碍,但李太医也不确定还能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