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霏刚下马车,就看到不远处的贺烺跳下马,懒洋洋地伸了一下修长的腰腿,往太子车驾走了过来。
贺烺依旧一身正红底绣金官服,一头长发扎成了利落的高马尾,浑身上下充满肆意不羁的少年气息,只是他笑里透着一股傲慢的痞气,看起来就很危险。
云霏霏下意识就想避开,但贺烺已经往这边走来,躲避不得,只能退到一边微微行礼:“奴婢见过贺指挥使。”
“不必多礼。”贺烺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目光掠过她身上的浅粉色宫女服时却顿了下。
他记得,浅粉色宫女服是一等宫女才能穿的。
贺烺诧异地挑了下眉。
他记得这个叫云霏霏的小宫女,进宫还不到一年,怎么就成了一等宫女?
贺烺六岁就进宫当太子伴读,陪着太子一起读书、一起练功,两人还是过命之交,不止是太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子心腹,还与太子交情甚笃,向来有话直说。
他也不怕得罪太子,一上马车就提起云霏霏的事。
“殿下若是疼爱那小宫女,怎么不直接收为侍妾,您将她越级升为一等宫女,会让人说嫌话的。”
这次随行的朝臣众多,要是让荣贵妃知道陆骁的贴身宫女,进宫还不到一年,肯定会想办法让御史参他一本。
荣贵妃的儿子三皇子陆凛,只比陆骁晚一个时辰出生,因为容貌肖母的关系,自幼深得景帝喜爱。
要不是已经有陆骁这个过分优秀的儿子,景帝甚至想过立三皇子为储君。
三皇子虽然无夺嫡之心,可他的母妃荣贵妃与背后的承恩伯府却野心勃勃,太子要是出了什么纰漏,荣贵妃马上就会补上一刀,甚至想办法将他踹下去,为自己儿子铺路。
贺烺身为太子的心腹,有些话即便太子不爱听,他也不得不说。
“孤从来不怕别人说什么。”陆骁神色冷淡。
贺烺挑了下眉,觉得有些奇怪:“您只是把她当成御婢,并不打算给她名分是吗?”
他还记得在忠勇侯,陆骁得知云霏霏落水时有多失态,甚至为了那小宫女跟他动手。
太子身边从来没有过人,云霏霏是他头一个动心的女子,按太子的脾性,应该早就向皇上请圣旨,封她为良娣才对。
“孤会给她名分。”
陆骁并不想谈这件事,随口说:“你不是应该领着金吾卫先行一步到围场扎营,怎么还在这儿?”
“……”贺烺抱着胳膊,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
“殿下这是在赶我?我不过说了那小宫女一句,您居然就要赶我?”
贺烺跟陆知礼一样,都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与恰到好处的卧蚕。
只是陆知礼的桃花眼天生带情,很容易让人生心好感;贺烺则多了几分肆意,显得慵懒风流。
哪怕贺烺瞪大眼,故作夸张地看着太子,亦是英气逼人。
陆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太子居然没有否认!
贺烺与太子相识十多载,哪里看不出他那一眼的意思。
他故作痛心疾首,见太子依旧没打算理自己,便懒洋洋地往后一靠,修长双腿优雅交迭,闭眼假寐。
陆骁见他装死,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有事快说,别打扰孤跟娇娇用膳。”
“……”居然连娇娇都喊上了?
贺烺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睨了太子一眼。
看来太子说要给她名分,并不是随口说说,只是既然要给名分,干嘛不现在就给?
莫非矜持冷淡的太子殿下,觉得偷偷摸摸才刺激?
贺烺这才吊儿啷当地坐直身,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陆骁。
“您要我查的事已有着落。”
陆骁将密信拆开,原本还算轻松的神色瞬间被一层寒霜笼罩。
“云彦辰还真是个畜牲。”陆骁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信递给贺烺。
贺烺知道这是要他看的意思,伸手接过密信,仔细观看。
云彦辰就是忠勇侯,密信上写的是云霏霏生母谢姨娘的事。
谢姨娘没有任何家人,她是忠勇侯在十五年前战乱时捡到的痴儿。
十五年前,景帝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景帝的皇叔靖王趁着边关告急,趁乱起兵造反。
贺烺当时虽然才三、四岁,却也听贺父说过,当时叛军攻入京城,死了很多人,别说平民百姓,就算是权贵叛军也照杀不误。
据说太子就是那一年被贼人趁乱掳走的,要不是他们的师父谢肆及时找到人,后果不堪设想。
贺烺看完信,随手把信扔进熏笼内烧了。
“谢姨娘一个痴儿,适逢战乱被忠勇侯捡回去,应该是算是件好事,殿下看完之后怎么反而骂他畜牲?”
陆骁不语,置在腿上的手指微微敲打着。
贺烺看出太子心情不是很好,没再追问,只是心中愈发好奇起谢氏母女。
太子向来循规蹈矩,却为了云霏霏一再破例,他实在很好奇这个叫云霏霏的小宫女,到底有什么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