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醒来时,手下意识地往旁边触,摸了个空后,楚言原本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他偏过头去望,纵是再不死心,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苏瑾真的不在了。
久违的好眠,消失的苏瑾,一切都透着不寻常。楚言拧眉,扬声喊道,“柳鸣泉!出来!”
“主子。”
“她呢?”
柳鸣泉沉默,这让原本还能跟自己说苏瑾是去了鬼界的楚言心头那股不安彻底爆发,他大怒,随手扯过身旁的物事便往柳鸣泉身上砸。
“哑巴了?让你回话,听不懂?!”
柳鸣泉唇动了几番,最后憋出干巴巴几个字眼,“姑娘她,入宫了。”
楚言听到这话,当下抬腿踹了柳鸣泉一脚,他仓促穿好衣物,接着不顾柳鸣泉的阻拦毅然翻身上马赶往皇宫。
柳鸣泉站在楚府大门前,看着楚言远去的背影,有刹那的恍惚,他启唇,小声道了句,“已经迟了,主子。”
楚言入宫时,因守夜多时已经困顿不堪的禁卫军,只粗略扫过他的腰牌便放他进了宫,他们只记得今夜陛下下过特令召楚言进宫,却忘了,压根未出过宫的“楚言”,缘何又进了第二次。
如此轻易便入了宫,这让楚言的心不由又往下沉了沉。楚言步履未停,一路疾行到天子寝殿门前,许是他面上阴霾太显,周遭的宫女太监纷纷挡在他面前,唤着楚大人,停下。
头部隐隐发痛,楚言蹙起了眉,意识到自己蛊毒又要发作,只是眼前,他来不及顾自己,满心想着都是快些见到苏瑾。
他知道自己来迟了,可他还存了幻想,苏瑾鬼身,小施法术,凡人应该拿捏不住她。她不会出事的。她也不该出事的。
楚言强忍不断袭卷身体的疼痛,用内力震退宫人,他推开天子寝殿的大门,大步向前,然后见到了让他牙龇欲裂的一幕:娇小的人儿被男人压在身下,墨发掩住了她的脸,却掩不住她身上经由男人掐弄把玩的指印。男人挺胯,做出了最后一击,而不堪承受的女子,则在痛苦的一声长吟后,化为了齑粉。
不见了。
没了。
他的阿瑾,没了。
他还没来得及抱抱她,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声,他爱她。
好在,他还来得及,为她报仇。汹涌的鲜血溅到脸上时,楚言如是想到。
血液让疼痛止消,让杀戮欲滋生,但没了心上人的男人,却再不像以往那样去克制了。他抛开了所有的制约,任由自己沉浸在鲜血的殿堂。
一切都乱了,可乱了,真好。
他罪孽这样重,阎王也不会让他入轮回了吧?那他,是不是还可以将她寻回?
苏瑾的意识在魂散时苏醒了,她如今只剩了一抹残魂在地府飘荡,这个世界的自己下场未免太过凄凉,苏瑾不由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直逼问起它。
“小垃圾你搞什么名堂?我都成这副模样了还不送我走”
系统窒了窒,好一会才出声,“宿主你,还得再等等,才能走。”
苏瑾拧眉,发出困惑的“嗯?”
“你身上的龙气还没散呢。”
系统这话,瞬时勾起了苏瑾先前不快的记忆,她双目有刹那的放空,呓语一般朝系统发问,“阿言他,后来怎么了?”
阿言系统仔细揣摩了下苏瑾的称呼,而后漫出痴痴的笑。
苏瑾被这笑容整得后颈一凉,再开口时,便成了僵硬板平的语调,“楚言怎么了?”
“宿主不先问问你自己怎么了么?”
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苏瑾估计会把这小垃圾吊着打一顿,她怎么了?它一直重复着唤起那糟糕的记忆干嘛?存心膈应她?
读取到苏瑾这想法的系统当即不再卖关子,嚷道,“以鬼身害帝王折损功德,又害帝王丧命,宿主,若不是因着我,你就得堕入阿鼻地狱,日夜受那苦刑了。”
苏瑾轻轻笑了声,笑声中透着无尽嘲讽。
小系统知道苏瑾虽没说话,但那意思摆明了就是在说,若不是它,她也不会到这世界来。
为了找补,系统调出了楚言如今的讯息,同时它还想当然地宽慰起苏瑾,“原主以前啊,没得到楚言的爱,被他发现画皮鬼身份后,就被骗去画上楚言的皮入宫找解药。楚言得了解药,困扰他多年的病痛自然解除。虽说如今情况有所不同,但结局肯定一样的。”
“世界自有天道运行,宿主走后,歪了的剧情线,自会掰正。所以说啊,宿主你不需要担心楚言的啦。”
系统说得起劲,以至于当它看到世界剧情不仅歪了,甚至还彻底崩了的那一刻,大脑陷入了短暂的死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言居然闯进宫,甚至就着蛊毒发作在宫里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