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裕有点无奈:这样说你儿子好吗?
就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才知道你哪儿有问题。唐芸眯了下眼,也就是小奕性格好,能容忍你,要是换了别人被你这样盯着,早就跟你翻脸了。
荣裕觉得这个说法,有点神奇。
如果不是唐芸提出这个说法,荣裕以为,是他一直在纵容盛奕。
十五年前,他第一次纵容盛奕霸占他的床。
之后,他纵容盛奕一次又一次纠缠他。
纵容盛奕占据他大部分的时间。
纵容盛奕超过礼貌的距离触碰他。
不知不觉,纵容的尺度渐渐失控。
连盛奕的坏习惯也开始纵容,
纵容他荒废学业。
纵容他沉迷游戏。
甚至纵容他一次又一次超越所谓朋友的界限。
明明一直是他在纵容,为什么变成了盛奕在惯着他?
荣裕怔怔看着在雪里刨洞的Ares,第一次反过来思考他和盛奕之间的关系。
唐芸感叹说:连结婚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他都能任你胡闹。这辈子能遇见一个无条件纵容你的人,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幸运。
沉默许久,荣裕低着头,很淡地勾了下唇。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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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到札幌需要五个半小时。
出神地看着小窗口外的纯净夜空,盛奕想了很多。
他这辈子好像都没有这样认真思考过。
因为离开了荣裕,身边没有人为他周到地安排好一切,他的大脑必须高速运转,才能确保自己接下来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世界变得无序又迷惘。混乱庞杂的思绪像春天漫天飘扬的柳絮,从他的意识里浮沉略过。
又多又乱,伸手去抓时又从指缝中加速飘离。
这感觉让盛奕有点不安。
觉得自己好像想了很多,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盛奕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他的安全区。
回到了他熟悉的世界。
寒假结束,盛奕进入了E班。
E班和A班在一个楼层,他想去找荣裕时不用再爬几层楼的楼梯。
他和荣裕保持了一个学期的距离,在他的努力追赶下,又缩短成了下课后就形影不离。
因为离得近了,一下课盛奕就往A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