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焉垂眸望向他,“碣石借连家十二亲卫之手,落川借蛇族落红公子之手,你不外乎如此。”
西斜闻言“嘁”了一声,“我才不是那些杀个人都要畏畏缩缩的鼠辈,所有人,都是被我亲手抽干了性命。”他抬头扫了一眼上空,像是在看天,却什么也看不见。
半晌,他突然对着林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因为那规矩根本就是假的,天门也根本没有那样的机关。”他道:“可惜落川碣石都老老实实被骗了这么多年。”
“你信么殿下,我猜天帝所做绝不止遣临槐去人间制造战乱这一件事,”他满眼皆是笃定,“天帝自己,一定亲手杀过人,否则,他缘何消了天门里教人灰飞烟灭的机关呢。”
林焉的眼睫颤了颤,“你临死前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么?”
西斜忽然仰头笑了两声,面上胭脂红妆,无限妩媚。
“不然你想听我说什么?”他问。
“苦衷,内情?”西斜似是自问自答,“我没有那种东西。”
“怎么,你觉得碣石有苦衷,落川有苦衷,凤栖有苦衷,我也便得有苦衷?”
他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生命正在飞速的流逝,然而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眸却依旧凌厉,
“没有,什么也没有。”
“你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听到一个字,也不要妄想怜悯我。”
他的喘/息越来越重,却依旧昂着头,眼里是艳情与决然。
“我扮作女装,我喜怒无常,我杀人害人,我把所有人的情/欲操控在股掌之间,只是因为我喜欢。”
一口鲜血咯出,他的头骤然脱力,颓然地垂下去。
“……仅此而已。”
林焉缓缓覆上他死不瞑目的眼,半晌,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三位元君相继陨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可林焉直至今日,都无法将这些死于他手的仙君,与从小逗着他长大的师叔们联系在一起。
千人千面,他知道,他不过是看见了师叔们的另一面。
却足以让他肝肠寸断。
然而他却不得不提起剑,为了所谓的大义苍生,杀光他所有背叛天道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