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陛下独子,放眼整个三界,除你之外,还有谁会得陛下如此多的疼爱?”临槐顺着劝下去,“一千年了,陛下总有诸多不是,也到底是你亲父。”
林焉的目光却凉下来,“葬剑山上的每一日都如钝刀割肉,刀刀在我心口。”
“天帝不是不愿救你,你是天帝的孩子,你更应该明白,诸事当以白玉京为先。”临槐道:“陛下……有他的苦衷。”
“是魔尊。”林焉淡然迎向临槐意外的眼神。
“我不是傻子……当年我第一次离开白玉京,便是为了引诱魔尊。”林焉轻声道:“那时父皇也对我说,这是我身为白玉京未来的储君,应负的责任。”
“魔尊篡位不成,叛出天庭,多年来蛊惑我白玉京无数仙官堕天做其党羽,在人间和幽冥布网无数,树大根深,惹人胆寒,白玉京无数天兵搜寻千年,却难觅其踪迹。我明白父皇忌讳他,自他叛逃以来更是数千年难以安枕。”
“可是临槐哥哥,”他的话音里压着几分让人难以琢磨却心碎的复杂,“我原以为父皇和师尊安排我前往人间‘引诱’魔尊出现,是因为我身为白玉京储君,魔尊若是挟制我便可威胁天庭,若是杀了我,更是能震慑整个白玉京。”
“我从未想过,魔尊冒着被天帝追杀的风险第一次在白玉京诸神面前露出踪迹,是为了救我……”
“殿下。”临槐看向林焉那双透亮的眼睛,深吸一口气道:“事情并非你所猜测的那样。”
林焉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这大概魔尊设计出的一个精妙绝伦的局,只为了离间我和白玉京,博取我的信任。”
“殿下既然明白……”
“可就算我识破了他的意图,”林焉抬眼看向临槐,“我与父皇和师尊,如今的确是离心离德,再难交心了。”
“三殿下,临槐君。”前方迎面而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林焉才发觉方才和临槐说话时情绪太深,又加上清晨人迹罕至,竟然没有过分留意身边人。
“你……”临槐率先认出了来人,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前不久刚从天牢被放出来,凤栖君顾念旧情,把我领到了金仙城,在他手下做些活儿,刚得了仙君赐名,择去从前称号头尾两字,就叫雀明。”从前的孔雀明王换下了一身彩衣,穿得分外质朴。
临槐了然道:“凤栖君倒的确是讲情义的人。”
当年真佛落川的事,孔雀明王牵连其中,虽留下了一条性命,却早已是声名狼藉,更何况白玉京这么多年一直有流言,说真佛落川是被孔雀明王狐媚陷害的,背后另有主谋算计。
当年孔雀明王供出落川将他献给白玉京天神亵玩,更有无数恶意揣测,那天神便是与孔雀明王表面上素来交好的凤栖君。
毕竟凤栖君一向有风流成性的传言,更是抚仙城的常客,男女不忌。
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之上,凤栖君竟然把人领进了自己宫里,且不说凤栖是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瓜田李下,愿意沾这样谁都不愿意碰的烫手山芋,背上更多的无端揣测,倒的确让人心生敬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