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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的种子终于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谢炀如同饿兽被压在其下,一边挣扎着将气喘匀,一边蛰伏着等待破笼的那天,不敢有丝毫怠慢。
江疏雨再见他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犹豫片刻,他伸手敲响了谢炀的房门,屋内过了好久才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门打开后,谢炀垂头倚在旁边。
他半阖着眼,唇边青茬连成一片,疲惫地似乎连抬头看看都觉得费劲,“师尊,你怎么来了?”
江疏雨没回答,先往屋里扫了一眼——只见那被子没叠就胡乱地瘫在床上,桌上和地上全都铺满了打开的书籍,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就同他预想的一样。
“你到底在做什么?”江疏雨皱了皱眉,厉声道。
这是一直是江疏雨习惯性的小动作,以前谢炀总觉着可爱,唯独这次却戳到了他极具敏感的心脏。
“他很讨厌你吧,”心里的那个声音循循善诱,“不然为什么宁愿救皇甫厚都不愿救你?”
“因为你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闭嘴!”谢炀不堪其扰,大声吼道。
日子太长,他已经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了。
江疏雨听罢,眉头拧得更紧,金色的眼眸中略过些许怒意,他道:“真是胡闹。”
以往这个时候谢炀一定会拉着他的手边晃边说“下次不敢了”,可眼前这个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平淡且冷漠,盯了他许久。
“是啊,我就是胡闹,”谢炀把着门,突然轻巧地笑了出来,“师尊要是不爱看,我走就是。”
凇鸣城最近的天气不错,虽然还下着雪,好在太阳出来了,金色的光芒给屋外的江疏雨镀了一层温柔表象,而谢炀站在屋里背脊发凉,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不入眼的模样。
两人一个站在光里,一个站在暗处,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最后竟出人意料地是江疏雨先打破了沉默。
“你说好要照顾这猫的。”
谢炀朝他的脚边看去,冀如仇一年前送他的狸花猫正躲在江疏雨后面探头张望,似乎是因为自己上次把它关在门外闹了脾气。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师尊说的对,不该与这种东西建立什么感情,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放了吧。”
话音刚落,江疏雨脸上便露出来一抹大为失望的神色,这神色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想必这次也是平生第一次。
谢炀连忙垂下头,不愿把这个表情记住,剑中邪祟每日每夜地折磨已经让他够累的了,他实在不想他们捕捉到自己对江疏雨的感情,然后利用这个来逼他。
狠狠心关上门,谢炀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
突然,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挡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江疏雨眼神锐利地望着他:“是不是因为我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