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夏大夫离得远,雨声乱耳,他有些听不清。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无能为力!”谢炀抬起头,雨水在他脸上连成晶莹地一片。
“你!”
夏大夫往后一退,差点没站住摔了一跤。
他顿感不悦,负手道:“该说的都与你说了,这怨不得我……小六,关门!”
“夏大夫……!”
眼看那大门即将关上,谢炀急了,插进半个身子试图阻挡,岂料那小六也是个铁石心肠,见关不上门,索性一脚将他横踹了出去。
大雨瓢泼,谢炀小小的身躯跌落在泥水里,大门合上,只依稀传出夏大夫埋怨小学徒的骂声。
原本被安置在檐下坐等的栾暮云忽然有了力气,手脚并用地爬到谢炀身边想要将他扶起来,可惜刚走出几步就全身脱力,摔得满身泥泞。
人们大概嫌看的不真切,纷纷站到了门外,看着母子二人如今的丑态都倒抽一口凉气,一面可怜他俩,一面又庆幸还好不是自己。
“阿娘!”
谢炀扑过去想将栾暮云搂在怀里,却因人小,只能环住她消瘦的肩膀。
他朝这群昔日的邻里街坊喊道:“别看了!救救她,救救她啊!”
他声音嘶哑,嗓子喊得刀割一般疼。
天上的电又闪了一下,映出街道两旁一张张迟疑的面庞,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说话,却从彼此软弱的目光中看见几分坚定的推脱。
“阿娘……”一个孩子从木讷的人群中探头,却被大人一把按了回去,“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栾暮云自嘲地笑了笑。
这在场之人个个冷漠,却有一半都是她与谢独闲成亲那天曾去贺过喜的朋友。
没想到自己一生良善,不争不抢,最后倒落得个如此下场。
雨声中,耳畔依稀响起几声啜泣。栾暮云抬起双眸望着谢炀,那双眼睛熠熠生辉,仿若当年。
“阿炀,我的小萝卜,你是不是哭了?”
谢炀摇摇头,低着头不说话。
“我就知道,我的炀炀最勇敢了,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即使阿娘不在了,也不会哭,对不对?”
“阿娘,我不想你说这种话。”
谢炀剧烈抽泣起来,话都说不清楚。
她轻轻地笑,伸手抚过谢炀的脸,感受着他微微地颤抖,替他撩开挡住眼睛的湿发,“阿娘这一生啊,没做过什么错事,唯一一件就是嫁给了你爹……他是个深情的人,可惜对象不是我……”
“阿娘,你别说了,”泪水与雨水混作一团,谢炀的心都要哭碎了。栾暮云从不和自己谈谢独闲,因为结局注定悲伤,以前她不想讲,现在他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