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这身上修服,他胸膛里的最后一点温热好像也被紧紧包裹了起来,谢炀本想跟他打个招呼,说几句玩笑,可不知怎么,心里的恨与怨却先一步翻腾了起来。
倒是那送袍人看见谢炀后眼睛一亮,赞道:“果然是江仙师的弟子,真是风流倜傥,俊美无双啊!”
江淼淼:“人靠衣装马靠鞍罢了。”
“……”臭小子。
谢炀干脆装作没听见,转而挑了个最重要的问:“师尊这是要去哪儿?”
“下山。”江疏雨道。
谢炀:“哦……哦!”
下山,那不正好趁机开溜?
“能不能带我也……”
“就是在等你。”
说罢,江疏雨头也不回地率先离开。
谢炀终于快活了起来,他心潮澎湃,一想到久违的人间风光就止不住要发笑,江淼淼则自觉离他远了点。
然而到了地方,谢炀才知所谓的“下山”不过是暂时离开长留山,他们依旧还在凇鸣城中,逃跑的机会甚至更加渺茫……
说的简单点,他们如今是在整个修界的中心之地——白玉殿。
江疏雨:“里面有要事相商,你……先在外面等候片刻。”
而且还是进不去的那种。
前世谢炀就没进过白玉殿,据说里面只有一些上修和扫阁弟子才能进入,谢炀闲得无聊,索性四处乱晃,正好想找找从无数修士眼皮子底下出去的办法。
江疏雨能把他独自一人随意放在白玉殿外,就是说真的认不出来他。
明明除了脸,他什么也没变,什么也没刻意隐藏……
谢炀陷在一片由自己编织的泥潭中,越想陷得越深,他索性不想了,但还是气不过,一脚踢在路边的梅树上,吼道:“凭什么江淼淼那小子就能进!什么时候凇鸣城有师兄弟不平等待遇的规定了!”
他一嗓子发泄完,却引来无数修士侧目,特别是那守城修者,一脸的凶相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将他以“破坏灵木罪”当场抓获。
“那是因为今日殿内的是淼淼的生父。”
轻飘飘的声音像凇鸣城的落雪,谢炀初见她时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生父?”
“是啊。”顶着那张与江疏雨有七分相似的脸,江映月抿嘴笑了。
和三界传的一样,她与江疏雨一母同胞,都是温余眠的座下,只不过两人一个修剑一个修幻,自小便分开了……她兄长如今是仙师,她也不差——黄粱阁阁主,三界公认的第一美人,手下弟子无数,平日就在汾舟城修炼。
造成她和江疏雨天差地壤的待遇差别的原因,恐怕因为她待人皆亲切和善,而她亲哥江疏雨却是一块实打实的冰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