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市隐看着面前的死寂,突然忆起了白日里那个朝他们奔跑过来的小孩。眼里带着世间最诚挚的期待与信任。
还有陆梵安呢?他又将如何?
……
春日里的河边,一个四五岁的男童,护在一窝掉在地上还未生出羽毛的小鸟和一条不大的黑犬中间,一个年轻的妇人正在站在他身后,望着他欣慰的笑着。
只见那男童颤巍巍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了黑犬。黑犬朝他“汪汪”叫了两声慢慢转身离开了此处。
那妇人走上前,蹲在他面前笑着夸奖道:“小隐真棒,保护了小鸟,是很勇敢的小男子汉。”
5小男孩看着已经接连几天没有露出过笑容的娘亲,今天终于开心的笑了,天真的问道:“娘亲喜欢勇敢的小隐吗?”
“那当然了。”妇人笑着道,又随即补充道,“但娘亲更喜欢开心的小隐。”
“那小隐……”小男孩的话还未说完,画面却已淡去。
容市隐此时好像才认出来两人,他慢慢的接着那男孩的话道:“那小隐以后就要做最开心、最勇敢的人。”
可随即却跌入了一片黑暗。
容市隐又到了那个熟悉的破庙,月光淡的依旧像掺了水,那尊残破的佛像也依然屹立在那里,端着似乎自亘古就未曾变过的麻木的笑。
可是这一次的他却不再是幼年模样,独自瑟缩在墙角的也不是幼时的容市隐。反而是一个穿着破败,头发散乱在脸上,看不清面目的成年男人。
只见他一直在角落里痴痴的笑,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容市隐准备走上前询问,却在靠近他的那一瞬听清了那人嘴里的念词:“锦绣前途好,枯骨做台阶。做恶的、为善的、天有报啊!”
声音凄惨如鬼魅。
容市隐变了脸色,冷冷道:“你是谁?”
“当然是你了。”那人开口的声音却比他的还要冷上千百倍,是那种真真切切能感觉到的冷,直冻的容市隐心底都生出了寒冰。
他踉跄着扑到那人跟前,挥起拳头准备要揍他,可那人却抬起了头。
那张脸,正是容市隐的脸。只是面上的表情却是十分阴森恐怖,眼睛里是一片完全的黑,没有半点亮色,阴狠淡漠的像是来自地狱的凝望。
容市隐似乎是被定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可那人却缓缓起身,狞笑着从笑着的佛像背后拖出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浑身都是鲜血,肢体都已残碎,甚至于脸上都也是一片被划花了的面目全非。
可容市隐却清楚的看到,挂在他胸前的那枚不甚美观的玉坠。那上面的每一道花纹,都是他一刀一刀亲手雕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