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市隐却只呆呆的望着他们:“可他能等得住我吗?”
那种像是被遗弃了的孩童一般无助又绝望的眼神,出现在了这个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左相大人身上,让如意和胡忠都止不住的一阵心酸。
后来直到他们将陆梵安搬出来,解释说若他这般前去,朝中不稳,陆梵安处境会愈加不易。诸如此类话语,说的二人口干舌燥之时,才终于将他哄住。
如意想着昨日里的事,摇了摇头道:“可若和大队伍一起走,少说都要有半月才能行到西疆,你这?”
没有说出的话是,别没到西疆,你先一步折在路上。
“只要出了城,就让胡忠乔装成我,我会先行一步。”
“既然这样,那这次之行,可能带上我?”如意犹豫,“我想再看看那里。”
“嗯。”容市隐胡乱的应了一声,算是答应。
……
黄沙漫漫,马蹄掀起的尘土在身后留下一道细长的黄雾。
骑行在马上的人,全身上下全被黄色的尘土所覆盖,像是兜头盖脸的被人从头上浇了一盆黄沙一样,身上寻不出半点原有的颜色。
那日刚一离开京师,容市隐便在马车里换上了先前准备好的布衣,又唤来胡忠换上他的衣服后,便悄悄从后离开了队伍。
一路上,昼夜不分的行着,半月有余的路程,生生被他缩减成了三日。而在这三日里,也已经整整换了六匹快马。
越靠近西疆,气候也越来越磨人,白日里气温极高,似乎要将大地晒个炙烤熟透,可一到夜里,却又冷冽的宛如寒窖。
加之漫天黄沙笼罩,每行一阵路,身上便要添好几斤土,口鼻之中也干涸的似是裂开了一般,不时的涌上阵阵腥味。
连着三日来的日夜不休,和马背上的颠簸,容市隐还能行到此处,凭借的完全是心里无尽的担忧和慌乱。
终于,东方渐渐地露出了些微的白,路上也已可见稀疏的人烟,容市隐知晓,自己就快要到了。
可就是不知,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奔往他处的那人,是否已安然无虞的回到城中。
……
乱石嶙峋的戈壁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匹健壮的成年灰狼的尸体。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一块石头背后传来,细听之下,似是压抑着的痛呼。
顺着石头旁边露出的一侧衣角往上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满头大汗的咬着一块脏污不堪的布条在费力的包扎肩膀上的伤口。旁边斜斜的歪着一个似乎受伤更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