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四娘在年岁渐长得过程中,渐渐地也对这个大哥哥生出了些女儿家的爱慕。但是容樵的心思却全在大丈夫先立业再成家的雄心壮志上面,并不愿意谈论儿女情长。
嘉兴六年,二十六岁的容樵怀揣着一腔凌云壮志进京赶考,最终却带着满心的落寞与绝望,如同丧家之狗一般回到了漓泉。
杨四娘初时并不知发生了何事,直至几个月后,容樵才告诉她,京中科考,他以为凭的全是自己的才华与能力。可怎料,他竟在无意间得知了考官与考生之间见不得人的交易。
怒不可遏准备揭发,可却险些丢了性命。科考已经如此不公,又何论朝堂之上。
满心失望之下,回了家乡。
容樵回乡之后,再不提功名与科考,日日沉浸在疾世愤俗里头,总觉得“举世皆浊我独清”,是这俗世愧对于他。
回乡两年后,容樵二十八岁,杨四娘十八岁,二人喜结秦晋之好。成亲第二年,诞下一子,容樵为其取名容市隐,是为“大隐隐于市”之意。
容市隐出生之后,容樵依旧保持旧态。虽在镇子上的学堂里做了夫子,但仍旧是浑浑噩噩的荒度日月,避人避世。甚至于连杨阕玉去世,他都未曾在灵堂露面,只在老丈人下葬后的夜里,去坟前饮了一夜的酒。
容市隐说道这里,停了下来,沉默的许久才道:“若是故事可以停在这里……”
可是故事并不会因谁的祈祷就能改变命定好的轨迹。
容市隐十二岁那年的一个秋日早上,天气刚刚转凉,容市隐嘴馋,央着母亲带他去买赵记的糕点。
杨四娘本是不愿出门,可耐不过容市隐死缠烂打,只能带着他进城。可却也在那天,容市隐的命运,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彻底的推离了正轨。
那日容市隐同母亲进城已经是中午时分,容市隐急吼吼的扯着杨四娘就要往赵记走。
杨四娘无奈的笑笑,只能快步跟上,有些担忧道:“小隐,慢些,娘亲都要跟不上了。”
却不想,只顾着看容市隐安危的杨四娘未注意到自己的脚下,从桥上下来时,一个踩空,竟撞到了一个年轻公子。
杨四娘慌忙道歉,但久久不见有人回应,她小心的抬起头,却看见那年轻公子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她。杨四娘一时慌了神,忙转过身拉着容市隐就走。
却听见身后的人恬不知耻的道:“这穷乡僻壤处,竟然还有生的这般好看的小妇人,惹得本公子都有些心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