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市隐被人触及心底事,眉眼间飞速闪过一丝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但只一瞬,就恢复了平常,道:“本官并不解大人何意,我与陆公子不过是君子之交罢了,应当是无关乎该与不该。”
“愿为陆公子赴一程险境,无非是偿陆公子当初的救命之恩。”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况且本官在朝中多得陆大人赏识,离京之日,陆大人嘱咐本官多照顾陆公子。自然是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原是如此,那倒是下官多虑了。”张知志笑笑,又朝容市隐身后道,“陆公子醒了,身体可还有恙?”
“多谢张大人关心,已经没事了。”陆梵安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道。
“那便好,下官先行告退。”
容市隐看见陆梵安的一瞬,心里有些慌张,他不知晓陆梵安听去了多少,是不是会觉的自己救他,全是因着名、因着利,也因着陆坤。
容市隐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心里暗暗的骂张知志多事。
说回陆梵安,且说陆梵安那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睁眼的时候却看见的是自己熟悉的屋子。
心道:莫不是这阴曹地府也怕鬼魂思家,所以特意仿了他们生前在人间的屋子。只是这些鬼可能仿错了,这并非是他自己的屋子,而是他在絮南暂住的罢了。
“陆公子,你醒了?”一道柔柔的女声传来,陆梵安回过头看见陈娇玉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心里有些满意,这地府的鬼看起来还颇为貌美。
他想出声,却感觉到了喉咙以及胸腔里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意识也因疼痛而清明了些,原来他没死啊。一旁的容丰忙端来了一杯水,慢慢的喂他喝下。
陆梵安喝了水,方感觉舒服了一些,声音低哑着道:“真没想到,我竟还能死里逃生。”
陈娇玉听到这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泫然欲泣:“陆公子莫要再说这些丧气的话。那日若不是容大人不顾生死跳下水去救你,都不知……”
红着眼眶的陈娇玉低着头有些说不下去,啜泣了半天才又道:“后来听说张大人带着人寻了你们许久,都快要放弃了,才在快要出城处的岸边找到已经昏迷过去的你二人。不过幸好。若公子真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陆梵安好像有些印象,在模模糊糊中,确实是有人在冰冷的、无所依托的河底将他紧紧的揽在了怀里,似乎他是最不可遗弃的珍宝一般。
想到这里,他脸上悄悄升上来了一些不自然的热度。连带着心跳也似乎莫名加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