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孝先是当朝老臣,也是最受皇帝信任的老将。他的一举一动,何尝不是代表着皇帝的意思。梁孝先调查陆坤,皇帝必然也是知道。
而在此关头,他受重用,大多也是有皇帝授意。目的自是显而易见,无非是怕陆坤倒台后,朝中力量只剩以梁孝先为首的一众老臣与王家。梁孝先又常年征战在外,难免出现王家一家独大。
而他,不过是其间一颗制衡的棋子。如今有皇帝授意,他的青云之路自是可平稳顺遂。可是君心难测,纵使梁将军真心有意提携他,可若有朝一日,他的动机威胁到这种平衡,一定会有另一颗棋子来代替自己的位置。
所以,有些事,只能他自己烂在肚子里。有些局,也只能他自己来布。
容市隐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故意道:“梁将军如此提携下官,可是有旧友的缘故?”
梁孝先看了容市隐一眼,责怪道:“你这娃娃,也忒多心了。老夫如今同你说这番话,无非是站在一个长者的角度劝慰几句。至于扶持你,只是不忍一棵好苗子长歪了。”
“下官多谢梁将军知遇之恩。”容市隐抱拳欠身,又犹疑道,“可是,今年絮南水患,乃前所未有,下官之前的论述,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万一……”
“你怎的也这般吞吞吐吐起来了,老夫说你可以,你就能行。”梁孝先斩钉截铁道。
“谢梁将军如此信任,下官一定不辱使命。”梁孝先起身拜谢,“只是下官尚有一事不明?”
“你说?”
“梁将军当初说要下官在陆坤之事上帮忙,可如今我在陆坤手底下已做了不少事了,您却还未安排我任何事?”容市隐道。
“把陆坤的事情做好,便是已经把我安排你的事情做了。”梁孝先高深莫测的笑笑。
“下官愚钝,还望将军明示?”容市隐皱眉不解。
“如今我对陆坤罪行已掌握的差不多了,但是还差一个时机。陆坤树大根深,不可能轻易拔除。纵使陛下圣明,可悠悠之口又如何堵的住。朝中众臣,许多是陆坤党羽,难保不会有人借机生事。如今朝中人人皆知,你同陆坤一派,所以我需要你在我当众揭发陆坤时,以陆坤亲信的身份站出来,让朝中众人无话可说。”梁孝先停了停又道,“看似你是最无关紧要的一环,可却也是最举足轻重的一环。”
“可是陆坤为人谨慎,并未与下官留下我二人交互证据。到时空口白牙,若无人信我又如何?”容市隐道。
“这不用担心,老夫到时自会有证据交予你。”
许久的静默,二人心里各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