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奈他不得,光影隐退,地面上,更深的阵纹浮现,山脉河流尽数震荡起来,誓要将这入侵者吞没。
就待大阵积蓄完成,忽有另一股灵力将那阵势压了下去。
蓄积半晌,虎头蛇尾。
栖寒枝渐收了笑意,低头朝天渺峰的方向看了一眼,分明什么都看不到,却似隔着倾颓山峰与那人对视。
他蓦的想起,仙尊当年还不是仙尊的时候曾有个旧称——月君。
昆仑宗主二弟子,出身显赫、年少成名,虽性子冷漠,待人处世亦不失礼,再加上和天资同样惊艳的容貌,神仪明秀,朗目疏眉。
当年月华清皎,不知多少人心折。
栖寒枝虽懒得出门,对这些坊间传言消息却很了解。
他人生爱好之一,便是躺在梧桐树下的摇椅里,看些话本、听些传言,尤其爱看早年仙宗众人对月君的盛赞,遇到精彩处还要念出声来,看谢云敛无奈的表情,乐不可支。
那称呼后来就没人叫了。
就连坊间关于哪家仙子痴恋仙尊的桃色流言都销声匿迹了。
当时栖寒枝想着,这轮老月亮如今大概是成了坠在寒潭下的倒影,清辉还是当年的清辉,只是又沉又冷的,哪家仙子都嫌扎手。
他当年从未想过,这月亮竟会有扎他的一天。
栖寒枝收回目光,轻嗤一声。
一刹云收风止,未落的烟尘翻滚,不及追赶的长老们冲上半空,只隐隐窥见那人轮廓,下一瞬就见他消失在半空中。
只留下一声朗笑,与一句话——
“谨祝仙尊,早日飞升。”
静室内,似要化作石像的仙尊睁开眼,目光落在虚空一点,似乎穿透山壁瞧着什么人。
听到这一声,他忽然也笑了。
那笑意很淡,像神像上开出了一朵虚无的花。
下一秒,仙尊眉间两道交缠的纹路隐隐浮现,一道鲜红如血、一道金光黯淡。
*
南离天,魔域
极渊入口前,靳云叠斜靠在封印石柱上,抬脚踢了踢蹲在一边的柳疏:“想出来了吗?”
柳疏翻个白眼,把随手捡的石板转过来,那上面乱糟糟的写了不少字,都被划掉了,只一个“冥”字被圈起来。
“南冥天?”靳云叠撇撇嘴:“难听。”
柳疏猛地站起身,轮起石板就往靳云叠脑袋上砸,靳云叠弯刀未出鞘,一边轻松挡住柳疏的“袭击”,还笑了一声:“差点忘了,你现在可不就是‘有苦难鸣’,明儿给你送个牌匾,就叫‘南冥天分天’,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