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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1 / 2)

金玉其外 布丁琉璃 7588 字 2022-06-29

裴漠坚持了几次,都被拒绝,只好无奈地将洗得香喷喷的李心玉抱出池子,轻轻放在岸边休息用的软榻上。他取了干爽的帕子,一边为她擦干湿发,一边欲求不满道:“这都好些日子没有碰你了,先记着,等你好起来后一定要加倍奉还。”

一想起裴漠那引以为傲的体力,李心玉不禁为‘加倍奉还’的自己担忧起来。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咬唇笑道:“可以分几次还吗?”

裴漠眼神暗了暗,“不可以。”

好罢,撒娇失败。

此时天色渐暗,窗外隐隐有灯火闪现,李心玉裹着里衣随意问道:“裴漠,你说我们将来退隐朝堂,该去哪儿生活呢?”

裴漠想了想,说:“去金陵一带罢。”

“为何?”李心玉讶异,随即笑道,“还以为你会寻个深山野林归隐,过着你耕田来我织布的恬静生活呢。”

裴漠笑着反问:“那殿下会织布么?”

李心玉顿了顿,讷讷道:“不会。”

“殿下不适合荆钗布裙的清苦生活,该用金玉绫罗好好养着,金陵城就很适合你。”说罢,裴漠将她擦干的长发披在肩头,勾唇道,“殿下放心,我攒了很多银两,够你挥霍一辈子。”

李心玉噗嗤一笑,病颜也生动了不少,“哎呀,那本宫以后就要多仰仗驸马了。”

正说着,长安十余里开外忽的传来一声沉闷雄浑的钟声,在安静的中元之夜显得如此突兀。

那钟声荡破长空而来,在李心玉胸腔中激起万丈波澜。她闷哼一声,捂着心悸不已的胸口,脑袋中被震得嗡嗡作响,一片混沌。

“心玉!”裴漠忙接住她软软倒下的身子,扭头朝外吼道:“怎么回事!长安不是禁止鸣钟了吗!”

外头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接着,聂管家的声音焦急传来:“回大人,好像是城郊山上清灵寺的一口古钟年久失修,从阁楼上坠了下来了,砸进了山谷之中。”

古钟突然坠落,乃是大凶之兆!

一时间长安街上的百姓争相涌出,朝清灵寺方向看去,喧哗之声连萧国公府都能清晰可闻。

李心玉脸色发白,双目涣散,颤抖着抓住裴漠的衣襟,拼尽全力道:“裴漠,我……”

话还未说完,她眼前一黑,顿时陷入了昏迷。

“来人!传太医令和太史令即刻来见!”裴漠眼睛发红,匆匆披上外衣,便抱着昏迷不醒的李心玉冲出净室,声音因极度害怕而破了音。

李心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的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年少之时。

那时的清欢殿正是鼎盛之时,宫婢和内侍往来不绝,有着不逊于东宫的热闹。天空湛蓝,云淡风轻,她看见前世十六岁的自己穿着一身缀着银叶子的血色罗裙,手挽烟紫色的绫罗,腕上玉镯叮当,腰间环佩相撞,锦衣华服,艳丽无双,被十几个宫婢们簇拥着穿过长长的回廊。

院中,早已站了五六个粗壮的内侍,押着一个瘦高的少年跪在地上。

“是谁在打架?”她扬着下巴开口,声音清脆,眼神中带着些许睥睨尘世的傲气。

“公主殿下,是他!这个奴隶发了疯!”一名高大的内侍先一步开口,指着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少年道。

李心玉蹙眉,瞥向那名恶人先告状的内侍,“你好聒噪,谁许你用这么大的嗓门同本宫说话?”

高大的内侍浑身一抖,忙伏地请罪。

李心玉的手指绕着腰间的翠色宫绦,漫不经心地朝少年走去,说:“裴漠,你抬起头来。”

裴漠扭身挣开压制住他的内侍,抬起一张遍布着青紫伤痕的脸来,凌乱的黑色长发下,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凌厉且漂亮,在阳光下闪着通透的光芒。

李心玉被小小的惊艳了一下,良久,方伸出一只白嫩干净的手来,似乎想要触摸少年流血的嘴角。

“哎殿下!当心脏!”大太监刘英忙谄媚地拉住李心玉的手,不让他触碰裴漠,又自作主张地斥道,“还不快将这个奴隶拉下去处理干净!”

“慢着!本宫的清欢殿,什么时候轮到刘公公做主了?”

李心玉轻描淡写地瞥了刘英一眼,刘英忙缩到一旁,不敢再多说一句。

“为何在本宫的清欢殿打架?”

李心玉以为,裴漠会认错,会乞求自己饶他一命,熟料这漂亮的奴隶一点谄媚之态都没有,依旧铁骨铮铮,呸出一口血沫道:“他们以多欺少,将所有的活都丢给我一个人干,我只不过是反抗了一下而已。”

真是个冷高又张狂的少年。李心玉想不明白,一个奴隶而已,谁给他这样的说话的底气?让人恨不得扒去他清高的皮囊,挫去他张狂的锐气。

李心玉眯起了眼,“有点儿意思。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若是被毁了,那也太可惜了。来人,将这奴隶带下去梳洗干净,上了药后送到本宫的寝殿来!”

清欢殿的人动作很快,不到两刻钟,便将一个整齐干净的裴漠送到了寝房。

他脱了那身破旧脏污的奴隶袍子,换了身崭新的衣物,原本凌乱的长发也尽数束起,显得英姿勃发。虽然脸上挂着彩,但依旧无损他眉眼的精致。

“公主到底想做什么。”大概是为了防止他做出什么伤害他人的事,他手上戴着镣铐,蹙眉看着李心玉。

“本宫为何将你带回清欢殿,你会不知道?”李心玉一看到他这副清高的模样,就想狠狠戏弄他,笑道,“做我的男宠,如何?”

那一刻,裴漠的表情真是相当的精彩。

片刻,他恢复镇定,冷声吐出两个字:“休想。”

虽然只是一句恶劣的玩笑话,但被拒绝得如此干脆,李心玉心中划过一丝失落。这人是傻子么?放眼整个皇宫,还有谁的后台能像她一样硬?

多少人想要接近她、讨好她,却求而不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却不要?

“一个奴隶而已,你有何资格拒绝本宫?我能让你活,能给你任何想要的一切,不过是一具身子,有何舍不得的?”李心玉懒懒地起身,绕着他走了两圈,带着笑意的视线始终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羊羔。

她在裴漠面前站定,然后伸出手,在他淤青的嘴角轻轻一碰。

仿佛被毒蛇触碰,裴漠微微后退了一步,眼神隐忍而又嫌恶。

李心玉头一次体会到了心被针扎的疼痛,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若没有本宫,你就要被他们活活打死了,连句谢谢也不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