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修平一副你自己心里清楚的模样,但还是恭谨垂首道:“王爷说王妃如今只是阶下囚,没资格谈条件。”
景旼如今冷静想来,那话说的确实颇为欠妥,但木已成舟,宁王不愿意在事后再丢了面子。
他蓦地拉下了脸:“本王如何说话,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属下虽未成家,但家父与家母之间的相处总还是见过的,”韩修平不顾景旼的冷脸,继续说道,“二人从前有许多时候总是吵得很凶,但后来他们到了连吵嘴也不屑的地步,最终还是走上了和离这一条路。”
他顿了顿,而后又道:“而从前王爷对王妃说那样的话的时候,王妃总是很愤怒,如今却表现得这样平淡——王爷这样聪明的人,想必不会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景旼面上浮现出了些许恼意,出口颇有些阴阳怪气:“你多明白阿?讨不到老婆的大情圣。本王不信这些,他往后若都像现在一般乖,本王高兴还来不及。”
话是这么说的,但宁王倒不是当真心口如一。
他其实知道这样的感情只和谐在表面,内里却都是些扯不清的烂絮子。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只想把叶小舟拴紧了,无论用什么手段,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韩修平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景泠妄图坑骗叶小舟的第二日半夜,宁王便眼也不眨地纵火烧了孝仁皇帝的陵寝,他对这个便宜父皇半点感情也没有,但景泠倒是很在乎的。
还有这几日他对叶小舟偷偷摸摸的关心,韩修平也都看在眼里。
可他却什么也不肯说,好像生怕被人知道他对叶小舟动了真心。
景旼收拢了折扇,而后道:“别愣着了,还不快推本王进屋选一件新衣裳。”
韩修平只得顺从地照做,今日宁王的心情还算是不错,肯听他说这么多话,若是搁在前几日了,只怕他后背还未完全愈合的鞭伤上又得添些新的痕迹。
傍晚用晚膳的时候,叶小舟胃口比前两日要好了不少,一顿饭半条松鼠桂鱼都下了肚,再加之桌边站了位杵在那里不肯走的厨房小丫鬟,从来不怎么爱喝汤的叶小舟也只好勉强喝了一小碗鲈鱼汤。
喝完后他将那白瓷碗碗口向下一倒,有些好笑地对那死心眼的小丫鬟说:“你瞧,一滴也不剩,今日这碗还要送去给宁王检查吗?”
那丫鬟点了点头,而后接过那只白瓷碗,终于肯走了。
等那小丫鬟离开后,叶小舟才微微松了口气,他问陈梦初:“你说宁王这又是想做什么?”
“依奴婢看……”陈梦初从前还会为景旼说些好话,自从那日见识了宁王的真面目后,陈梦初便半句也不说他的好了,“兴许是为了少爷肚子里的孩子吧,那毕竟是他的血脉,哪有当爹的不疼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