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泠便立刻劝道:“宁王妃不必妄自菲薄,能堪大用之人未必一定读书多,在朝中谋职确实不是小事,王妃不如回府细细思虑一番,三日后再作决断也不迟。”
叶小舟点了点头。
等景旼与叶小舟两人离开之后,皇帝的唇角再度流淌出一丝笑意,皇后立即便捕捉到了他的这一微小的情绪,也随之笑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喜事?”
“皇后瞧着那两人感情如何?”景泠反问道。
“依臣妾看,两人感情应是不睦,貌合神离,”皇后到底是这后宫之主,这朝堂之事她虽未必能看透,但这感情之事,倒是她的强项,“妾身愚钝,只能看出来叶小舟对宁王并不亲近,至于宁王对他如何,便不好说了。”
景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皇后知道吗?叶小舟的父亲叶弘方今日寅时二刻死在了发配途中,同日寅时三刻,押送他的官兵之中负责他一路吃食的那人畏罪自尽。”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而后继续道:“不是朕的人动的手。”
皇后有些惊讶,抬眸对上了皇帝的眼:“陛下是说?”
“朕查过,叶弘方一生与人为善,虽然富甲一方,但却时常接济穷人,他那茶庄中就收留了不少流离失所的灾民,不曾树敌,”景泠弯了弯眼角,“这样一个人……却死于非命,只能是景旼的手段。”
“所以临别时,朕在你送给叶小舟的见面礼里塞了一点小礼物,希望他会喜欢。”
皇后虽然不沾朝政,但枕边人在朝中最忌惮的人是谁,她还是了然于心的。
皇帝原想着让景旼这辈子就做个闲散王爷,奈何几年前黄河发大水,朝中派去的治水官命丧河中,其余的朝中官员畏手畏脚,唯有宁王主动请缨,皇帝心想他一个双腿皆残的残废,能顶什么事,不料他不但解了水患,还因此很得民心。
此后宁王屡屡立功,这样的天赋异禀,比之他这位政绩平庸的兄长,可真是……
景泠心中明镜似的,若不是景旼肢体不全,朝中那群老东西只怕更想让他当皇帝。可他毕竟是他的兄长,又有那么多朝臣盯着,他只能暗里打压景旼,明面上不能做的太过。
但若以宁王已经成年成婚为由,赐他封地,让他搬离洛京,虽然可以一劳永逸地避免宁王参政,但这封地若是偏远了,他怕别人骂他薄情寡义,可若封了富庶之地,又怕景旼养精蓄锐,等羽翼丰满后便要起兵谋反。
算来算去,还是将他拴在这洛京才安全。
但宁王如今在朝中权势渐大,却没有几人能牵制住他,之所以选了叶小舟……也并不是毫无理由的。
一是宁王对他确实有情义,否则也不会求娶他:其二便是叶府世代从商,除了倒霉捡了宁王母子一事,未有涉政,叶小舟的身世也算清白干净;三是叶小舟涉世未深,很好掌控;最后便是他送给叶小舟的“证据”,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相信叶小舟即便不尽信,也会对景旼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