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怎么了,要换给您换了。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打哪来回哪去。”
“你怎么说话呢?”另外一个男子一拍桌子,此人姓张,邑城张家的人,说话亦是嚣张极了。
谢安没有理会他们,有人过来扯他的手,冷笑着拿起桌上的酒瓶砸了下去,直直把那位李公子砸的头破血流。
“你他妈反了天了?老子要告官!老子要告官!”
李公子捂着头,咬牙切齿。
谢安把地上的碎瓷一点一点的捡起来收拾干净,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头上撒野。”
要是以前,这样的货色,早就被收拾的连命都没了。
“你去告官吧。”
谢安淡淡道“告诉邑城的太守,李家的公子抢了多少良民的田地,占了多少好人家的女儿。”
李世荣盯着谢安的眼神几乎要杀人,要不是旁边两个人架着,他这会早就扑上去把人撕碎了。
“你他妈就是一下**色,装什么清高,啊?不就是傍上了梁将军……”
他话没说完,又被谢安浇了一头的酒“嘴巴不干净,就好好洗洗。”
这一次李公子盯着谢安的眼神,仿佛真正看一个死人了。
第82章 断袖
“听说你要报官?”
有个声音插进来,李世荣朝着人声处看过去,只见位锦衣公子走过来,眉目疏冷,犹带病容,眼神冰寒刺骨。无端便被那眼神激的有几分生怯。那是只有战场上杀过人才有的眼神,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人已经收敛了很多。
“报……报官怎么了?光天化日之下打人,难道老子还不能报官了?”
容亁眼神落在谢安脸上,见谢安只是看了他一眼,眼底波澜不惊的样子,低低叹息一声,再回头看着这几个根本不能入眼的东西,神情冷冽了下来。
“光天化日之下欺压平民,谁给你的胆子?”容亁贵为帝王,但凡朝廷上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熟悉他的臣子便都知道他生气了,登时便跪倒一片。而这里不是朝廷,眼前的也只是几个不入流的玩意。
谢老板走到容亁跟前,小声道“听公子不是本地口音,想来不知道邑城的情形,李家张家是邑城最大的皇商,邑城太守不作为,这些皇商富甲一方,只手遮天,还是少招惹这些人为妙。”
容亁只是淡淡的瞧了谢老板一眼,那一眼竟让谢老板有一种想立刻跪在地上的冲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谢老板往后退了两步,如今他这酒肆喝酒的人少了,看热闹的人倒是多了。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谢老板便见一直在后面观望的那戎装青年两步走上前来。梁英关虽然声名正盛,却很少有人见过他,那日市集上尚有一身红衣可揣测身份,到眼下一身戎装短打,几乎没有人能认出来了。
“报官?”
梁英关又笑了一声。这群人怕是还不知道,这大魏最大的官,就在他们眼前站着呢。他看了容亁一眼,容亁点了点头,于是出手干净利落,周围的人还不曾看清楚,只见一片雪亮的剑光,等剑光过眼,入目便是一片血红,李公子抱着他断了的一只手惨嚎起来,他身边一起的一群人脸色惨白。
围观的百姓倒是见了这惨况恨不得鼓掌欢庆,恶人自有天收,别说断一只手,就是砍了脑袋也是活该。方圆百里的人家,几乎没有不被这几个纨绔祸害的,难得有侠义之士出手,甚至还有人暗暗担心会被伺机报复了。
李世荣捧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胳臂,便见那俊美的锦衣公子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半蹲在他面前,瞧着他的眼神,是他这一辈子见过的,最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你就是用这只手碰他的?”
容亁声音很轻,轻到只有李世荣听见了。然后李世荣就看见这锦衣公子站起来,一脚踩在了他的伤口处,锥心的痛楚袭来,目龇欲裂。
容亁的脚离开了地上已经仿佛一个死人一样的李公子,盯着一群纨绔,唇上竟然还微微带笑“不是要报官吗?去吧。”
一群纨绔几乎是白着脸搀扶着李世荣从酒肆里出去,顺便还捡走了他的断手。
围观的百姓看足了热闹,三三两两的散去,谢老板摇摇头,对着容亁同梁英关道“二位要小心这些人日后伺机报复。”
容亁不置可否,倒是梁英关给了这好心的老板一个笑意“无妨。”
老板看这壮士胸有成竹的神情,倒是也不方便再说话了。
容亁的眼神始终落在了谢安的身上,从他进来开始,谢安便没有认真瞧过他一眼。他咬咬牙,往那边走了两步。
梁英关拉住了谢老板,叹息“这两位认识,就让他们谈谈吧。”
谢老板犹疑的看着梁英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梁英关摇头“不是什么人。”旋即他又笑了“你们这的酒可真是好酒。”
便又闷头喝了一口。
谢安垂着头清理地上的血迹,发丝垂落到了地上,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颈,容亁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一双手里拿着的是宫里最下等的人都不会碰的粗布,他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这几年,你就是这样过来的?”
谢安奇怪的瞧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谢家的谢安已经死了,被谢锦埋在了谢家的老宅。”
“现在的谢言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不做这些可没人养着我。”
他话里没有一分讽刺之意,只是在陈述事实。
“那些人……常常来挑衅滋事?”
谢安瞧了他一眼,“就算你们不插手,我自己也能解决。”
容亁只觉得他眼底微热,好像有什么就要从眼眶中落下了,到底没有。从见到这个人开始,他就想把这个人护在他的羽翼下。他是大魏的皇帝,却让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在大魏的土地上受到这样的欺辱。
良久,谢安听到一声叹息,然后他便看到大魏的陛下,亲自拿走了他手里的粗布,一点一点的擦干净了地上的血迹。就算是做起来这样的事,看起来仍然是端方雅正的姿态。
“地不是这样擦的,这样血会留下痕迹。”
谢安睫毛颤了颤,站了起来推开容亁,声音有些抖“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