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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2 / 2)

那羽林卫跪伏在地上,韩肖沉静下来,冷声道:“不可外传,赶紧去找,能调动的人都用上,对外称,陛下心爱之物遗失。”

那羽林卫领命而去,外面雨势渐大,电闪雷鸣,黑云压城。陛下若是出了什么事……

韩肖皱着眉头,不敢再想多余的可能。

陛下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

想到此处,大步一跨,骑上了自己的骏马,他随身的丫头追上来,“您这要去往何处啊?”韩肖回头:“打几只野味回来!”

谢安一人骑在马上,马儿失控了一般,低着头直往前冲,雨幕连绵,看不清前路,耳畔皆是马蹄踏地之声,身后是飒飒寒风和卷起的残叶,到最后,他被从马上摔了下去,滚了一圈,顺着泥泞的坡道滑到了一处地势泥泞的缓坡,又滚了两圈才勉强站了起来,发疯的枣红马儿此刻已经不知道去向,谢安挣扎着爬起来,茫然无措的望著四周,目光所至之处除了倾盆大雨,再无其他。

第68章 言之

谢安在泥泞的山路中走了许久,天气薄冷,山风煞寒,渐渐的,雨声小了些,他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的脚也被树枝划破了,身上背的弓箭早不知道丢到了何种地方,他的腿阵阵发疼,猛的一摔,摔的头晕眼花。

将将从地上爬起来,不远处的林中传来了几声撕吼,有什么东西,悄悄靠近了他。

谢安直愣愣的睁着眼睛,便瞧见一只黑豹,这是只成年的黑豹,体格半人多高,饥肠辘辘,他幽深的眼睛在林中仿若两簇灼灼的鬼火,蓄势待发。

谢安整个人便如同被钉死在了地上,他没有直面过猛兽,一瞬间的本能让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然而他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如何能逃得过丛林的野兽之王。那黑豹追逐着他的猎物,幽深的眼底,都是兽类饥饿的本能。

就在谢安几乎绝望之际,一只羽箭横空射来,直直划破长空,插进了黑豹的后腿上,那黑豹凄厉的惨叫一声,幽深的眼睛越发凶狠了。

谢安抬眼望过去,不远处,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跨下骑着骏马,发丝几乎湿透,一张俊美的脸紧绷着,拉起手里的弓箭,又射了一支。

是容亁。

而容亁手里的,亦是最后一支箭了,那支箭却被这凶悍的黑豹躲了过去,眼见黑豹朝着谢安生扑了过去,容亁从马背一跃而下,扑过来将谢安护在了身下,那黑豹利爪便落在了他的左肩上,一瞬间左肩血肉模糊,疼痛钻心,容亁已经多年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了,他咬牙拔出了腰间的佩刀,这刀是他当年沙场的战利品,削肉如泥,他如今置身黑豹腹下,正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便在那尖利的牙齿就要循着血味儿撕咬下来的时候,容亁的佩刀便死死扎进了黑豹的腹部,容亁勉力向下一划,竟是直接将那黑豹开膛破肚。那黑豹凄厉惨嚎,在密林中显得分外可怕。

谢安被容亁护着在身下,只听到了那阵叫声,全身都在发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容亁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他听到容亁低声安慰他“没事了。”

谢安便瞧见了身边那黑豹血腥味十足的尸体。

容亁搀着他起来,“此地不宜多留,这豹子的血腥味会引来其他猛兽。”

谢安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沉静,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容亁来时骑着马,谢安腿受了伤,被容亁扶着上了马,两人一马,茫茫大雨,竟不知能往何处而去。他们在这山路中走到了深夜,仍然没有找到出路,只能寻了一处山洞,将歇了下来。容亁将马拴在了山洞外,又捡了些柴火生起了火。

火光映照着容亁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和记忆中那张脸重叠了。谢安眯了眯眼睛,心道一声,他怕是魔症了,这样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会联系到一起。

他往杂草上面半倚着,目光怔怔看着洞顶,几年前大关山的风雪便蔓延至眼前。那时候也是这样,两个人,一匹马,他冻的昏昏沉沉之际,是那个人紧紧把他搂紧了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可那个人一一

他不在了。

谢安勾唇一笑,竟然觉得有些凄冷。

多久没有去看过他了?

他的墓前可有杂草无人清理?

桃花林下为那个人埋的酒,多久没有打开了?

他这一生对他好的人太多,只是对他好的人,后来都死了,最后都变成了一座座冰冷的坟墓。

他整夜整夜的做梦,梦里是黄泉鬼道,人面一张张过去,他却遍寻不到他想见的人。

他喜欢过沉碧,也许是有几分容亁的原因,所以,他是喜欢过容亁的。可这分连他自己都不肯承认的心思,在容亁宫变那一夜里,彻底化成了嗜骨的砒霜。

他也喜欢过赵戎一一对赵戎的那几分心思,竟是直到他死了,才明白了过来。

如果赵戎那时候没有死,也许还不会怎么样,偏偏他死了,于是便成了余生的怀念。

耳边咚的一声,有什么砸了下去,谢安从迷茫中醒来,便见不远处的容亁,咚的一声栽倒在地。谢安看了一眼,这一看竟是颇为心惊。

容亁的脸色雪白,一碰他的额头,竟是发了高烧,刚刚那一摔,怕是实在是撑不住了,竟是晕晕乎乎的昏迷过去。谢安扶着他将他靠在墙上,便注意到了他肩膀上细碎的血痕,心间猛然一跳,顺着血痕扯过他的背部一看,登时说不出话来。只见到了容亁背上那一道道利爪撕裂的血痕,依稀可见森森白骨。他竟是拖着这样重的伤整整一天,带着他到了这处安全的地方,这才支撑不住了吗?难怪会发烧了。

谢安怔怔瞧着那伤口,这个人贵为皇帝,却对自己的身体,太不在乎了些。

可他从来都是这样的,就像以前被容宴欺负断了腿时候,也是什么都闷在心里,背地里却一个人偷偷的拖着条断腿练习走路。这个人曾经有多么不容易……他是知道的。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他才没有办法,真正把容亁当作仇人看待。谢明珠和容宴对容亁做的事一一实在是过分。

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不受理智控制,明明知道姐姐做的坏事太多,但是当姐姐真正在容亁手里出事,还是不由自主的怨憎,这份怨憎在容亁把他拖上床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一一

他们两个人之间,分明就是一摊烂帐,也说不清到底谁欠着谁多一些。

谢安叹息一声,这个时候的容亁仿佛和当年那个气息奄奄的容王重叠了,便难得心软了些,他从衣服上撕下布条替容亁缠了缠,容亁吃了疼,嘶了声,谢安的手上,便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放松了点。

容亁从来没有这样虚弱的出现在谢安面前过。他向来强势的眉眼软下来,冷厉的神情也柔和了,包括那双阴鸷的眼睛,也因为紧紧的闭着,显得有几分脆弱不堪来。

谢安替他包扎好了伤口,容亁还在昏睡,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死活不松开,唇齿间吐出了两个含糊不清的音节,谢安一开始没有听清,附耳过去,方听清楚明白,一瞬间竟是愣怔在了一边。

容亁说的是“言之。”

第69章 掉马了……

容亁说的是“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