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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2)

“谢安,你今年多大了?”

抱着指头,没有数见。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笑:“这点出息。”

昏昏沉沉的,落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似乎是在雪山里的那一夜,有个平淡无奇的年轻人,一双凤眼却明艳有光。

谢安舒服的在那人怀中蹭了蹭,竟是喊了声“赵戎。”

他声音太低了。容亁一开始还没有听清楚,后来才反应过来,把怀里的人抱的紧了紧。

“赵戎是谁啊?”

“一个骗子。”

“为什么?”

“他说了要回来。”

却没有回来。

容亁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骨节修长的手指,一瞬间收紧了力道。

到最后,嗓音有些干涩道“他不会再骗你了。”

朝局纷乱,尔虞我诈,万事皆有因。

容亁向来走每一步棋都谨慎万分,他年幼历经变故,天生带着股傲气,这世上能入他眼里的没有几个,独独这谢安。

谢安被安置在了景和宫中,照旧把他交给了杨嬷嬷照料,景和宫的宫人只看见皇帝怀里抱了个人,长发半散下来,露出半张精致的侧脸,竟是分不清男女来,许多人暗道日后只怕宫里要多添个小主了。景和宫的宫人是自从谢安那次进宫后换过一批的新面孔,许多人不知道。只杨嬷嬷面沉如雪。

她本不知道,只这景和宫中宫人口舌相传,都知道皇帝今夜带回来一个小公子,皇帝又召了她,深更半夜能闹出来这么大动静的,除了那位小公子,还有谁?

容亁对杨嬷嬷是客气的,只把人交到了她手里,杨嬷嬷在后面只痛声问了句“陛下!这小公子,您到底准备如何?”

容亁竟是难得面上露了几分狼狈之色。

“您那日在这殿内说过的话,您忘了吗?”

他说,若是寻得那少年,食邑封侯,荣华富贵,也不是当不起。

“而今,您做到了吗?”

字字诛心。

容亁难得变了脸色“杨嬷嬷累了,下去休息吧。”

容亁伸手碰了碰谢安玉一样的脸颊,到最后,目光垂下来,一片阴影覆盖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40章 狗皇帝

谢安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眉目清淡的年轻人,有一地梅花,有一场大雪。

醒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他这辈子也不想见到的一个人。容亁。

谢安怔了怔,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这座噩梦发生的宫殿,手不自觉的抖了抖,慌慌张张的推开容亁,便想下床穿鞋,手太抖了,连带子都系不住。于是他就看见明黄的一角沉了下来,皇帝半蹲了下来,伸手扯过了他手里的带子,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下翻飞,绑带子的活计,被他做起来竟然似乎是一种享受一般。满屋子伺候的宫女子跪了一片,垂着眼睛看着地上的青瓦,不敢半分挪动。

谢安惊惶的推开他,唇抖了抖,嘶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容亁目光沉沉的看着谢安,眼底的东西复杂难明。

容亁不说话的时候,俊美的五官是冷肃的,连眉锋都是凌厉的,哪怕生的那样好,也只让人觉得且威且惧,他手指挑起一缕谢安的发丝,两个人很近,呼吸相闻,于是谢安在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凌乱的黑发,和苍白如同宣纸一样的容色。容亁的手揽到了他的腰上,手指上带着薄薄的茧子,摩挲着他纤细而柔嫩的腰身。

眼里的浓黑便淡了些,翻涌上来的另一股谢安所熟悉的欲色来。

“你说呢?”

容亁笑了声,漫不经心的反问了句。

谢安推开了容亁,翻跌下了床,狼狈的爬了起来,眼底闪过几分难堪之色。容亁站了起来,定定瞧着他。

他这时候衣衫齐整的,明黄的绣着金龙的衣袍狰狞的落在谢安眼前一角,谢安终于跪伏在了地上,容亁看不清楚那乌黑的发丝遮掩下,一张美人面上的神情。

半截白腻的脖颈衬着乌黑的发,显得黑白分明。

就像这个人的眼珠。

黑是黑,白是白。

容亁便按下了想抬起他下巴来的冲动,等着谢安开口。

“陛下欠草民一个恩情,准备什么时候还?”

谢安这个被谢皇后捧在手心里的公子哥,哪怕落魄了,也依然是骄傲的,哪怕对着容亁,也从来没有好脸色,容亁听着谢安文绉绉的生硬的说着带刺的话,看着他低垂的后脑勺,也不觉得生气“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他这次用的,是朕,这个代表皇权和天下的字眼。

“放过我。”

容亁神色变了变,道“除了这个。”

这是不肯放了他的意思了。

谢安索性便也不跪了,从冰冷的青瓦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冷笑,“原来大魏的天子也不过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