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书时,脾气一直很好,对自己的学生容忍性很高,很少有被真正惹恼的时候。
连“否则”接下来的话都忘记了要怎么说,或者盛霜序本来就没打算追究这个在他心里变成了十七岁的学生。
毕竟沈承安只有十七岁,不是以后会伤害盛霜序的二十五岁,盛老师这时候不会计较。
酒精作用下,盛霜序的思维也跟着乱飘,他转眼就说:“承安,你的眼睛好漂亮。”
“你是波斯猫吗?两只眼睛的眸色不一样呢……”
沈承安有好好信守承诺,即便被盛霜序无心戳到了痛点,他只是把嘴巴绷成了一条直线,最终什么都没说。
盛霜序的手指越按越重,他又糊涂起来,反反复复地念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吗?”
“你能看见我吗?”真真假假的幻觉和记忆都混合在一起,盛霜序将不敢说的话都抖了出来,“你的左眼看不到我,是吗?”
沈承安保持沉默。
盛霜序呜咽起来:“我好害怕,你为什么不否认,你能不能否认我?——我是个懦弱胆小的男人,沈承安,我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我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我不想做你的老师了,我们不要做师生,一切还能重新来过吗?”
沈承安将永远记住这个刀割似的夜。
细丝又将他裹紧,痛苦在他心中筑出茧房。
沈承安忽地理解了韶清的感受,他要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展现给盛霜序,他的嗓音沙哑低沉:“不能了,老师。”
“我的左眼已经废了,右眼也在缓慢恶化,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瞎子,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这也是他无法彻底与玛利亚撕破脸的原因,这也是他的秘密,除了玛利亚之外无人知晓的秘密。
他的眼睛就是原因,他可以与她进行拉锯战似的小打小闹,却都无法彻底将母子关系彻底决裂,一旦他的病情被对手所知,他们就会虎视眈眈地等他失明、想尽办法加速他的病情,桑切斯的继承人不能工作,他们便会不择手段地瓜分财产。
沈承安和玛利亚都不允许自己任人宰割,玛利亚想要成为桑切斯真正的掌权者,而沈承安不得已为自己留下后路,即便是在最坏的情况下,失明后被玛利亚掌控,也不愿意在黑暗中被桑切斯利益链里的阴沟老鼠监禁。
作为交换,沈承安会听话地结婚生子,玛利亚也可尽可能地容忍他的所作所为。
玛利亚是个为了利益和权力能舍弃一切的女人,却固执地不愿意委身于任何政治联姻,亦或是再生一个男孩。她没有放弃沈承安,至少在目前为止,他们要面对共同的敌人,她还是在为他保驾护航,尽可能地在这个问题暴露之前找到解决方案,玛利亚就成了他唯一的盟友。
这期间沈承安预约了许多医生,得到的回复都不容乐观。
母子二人相互折磨,是受害者也同样变成加害者,又不得不相互依存。
毕竟他的眼睛变成这样,他的母亲也是功不可没。
沈承安将盛霜序推倒时,盛霜序没有醒,用凶恶的语气说话时,也没能把他吓醒,说起眼睛时,就将他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盛霜序酒醒了。
他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胡话,连道歉都说不出口,只觉得他能说出的一切语言都苍白而单薄:“我——”
慌乱致使盛霜序也口不择言起来:“沈承安,你的眼睛……我会一直照顾你的,我、我可以向梁烧去学怎么护理——”
那双漂亮的眼睛、即将失去光彩的眼睛,正苦涩地凝视着他。
沈承安此刻最不想听到“梁烧”两个字,他便捏起盛霜序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下去。
第54章 爱恨
当苦苦压抑的欲望爆发之时,他的感官被滚烫的血液冲昏,混杂着那一点点理智,沈承安很难去清晰地界定爱与恨,或是欲望的边界,他对他的老师的情感混沌且复杂,他想恨他,他迫使自己去恨他,同时又如此地渴求他。
沈承安想吻盛霜序很久了,从他蹲在盛语薇墓碑前吸烟起,他毫无忌惮地说出“梁烧”的名字时,他的需求到达极点。
盛霜序脑内昏昏沉沉的酒精随着这些惊吓蒸发,他的身体却还处于酒后的麻木状态,他被死死压住身体,沈承安比他高大,比他强壮,无论他如何推搡都推不开。
沈承安吻着盛霜序,粗鲁地将他从宽大的羽绒服拖了出来——他太瘦了,不需要多用力,羽绒服就自己滑落,沈承安的手指便沿着他的肚脐往上摩挲,直至胸膛,他的另一只手向下摸去,手掌插进盛霜序的内裤。
盛霜序五指掐紧沈承安的肩膀,急促地差点惊叫了一声,被沈承安卷进了舌头里。
沈承安格外地喜欢用牙磨人,他轻轻啃咬盛霜序的舌尖不够,又忽地发起狠来,对着他的唇边恶狠狠地咬下去,就像野兽伏在盛霜序身上撕咬,盛霜序吃痛,想叫的时候,就被沈承安封住了口,声音也都被野兽吞噬。
直至咬出了血腥味,铁锈味弥漫在二人唇齿交融中,沈承安才不再咬他,舌尖缠着血丝往盛霜序喉咙里捅,盛霜序无法吞咽唾液,唾液就沿着被迫撑开的嘴角往外淌。
狂风暴雨的吻中,他仿佛在激浪中挣扎,沈承安是他能抱住的唯一木板,他快要被海水淹没而窒息,当铁锈味穿进他的喉管,他更想呕吐。
盛霜序此时就只剩下条半脱不脱的内裤,除去与沈承安紧紧相贴的胸膛,白嫩的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不住地发抖。
沈承安这才不再蹂躏他的嘴唇——盛霜序至今就只受过两次这样的吻,初遇沈承安时有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盛霜序被咬破的嘴角果然开始发肿,舌头同样如此,整个口腔都被沈承安的蛮横冲撞的发麻,他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嘴唇,甚至感受不到舌尖的温度。
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对这些的了解是如此地乏味可陈。他们二人的经验都不算成熟,即便沈承安从没和别人做过,连接吻都是源于本能,但应付白纸似的、前三十年都寡欲的不得了的盛霜序也足够了。
沈承安所有的经验都来源于盛霜序,他此前只会一个劲顾着自己,从未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他想要不停地啃咬欲望的源头,将盛霜序与自己融为一体,将盛霜序生吞活剥、啃食殆尽。
夜幕中,他就成了绿眼睛的野兽。
沈承安标记似的啃咬还在继续,他放过了盛霜序的嘴唇,轻咬他的下巴,盛霜序又胡乱挣扎了下,依然无果,他试图轻声来唤醒沈承安的理智:“沈承安,你不要咬我了。”
他想说“我是你的老师”,但又不大妥当,他确实已经不是沈承安的老师了,况且沈承安嘲讽他以身份压人的话语还刻薄地挂在他心头。
盛霜序只能虚软服软地说:“我疼。”
沈承安一顿,硬物顿时硌得盛霜序大腿生疼,盛霜序此时不知危险将至,他绞尽脑汁想了个合适的理由,还软软地说:“不要咬我了,会、会被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