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雪眼尖，看见宁墨也在其中。

她心里的慌乱更甚，但很快便稳了稳心，她这回跟着沈长霁出来，注意着分寸，同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便是她二人身上都还残存着臭鸡蛋液，也能解释是不小心在某处偶遇一起沾染到的。

明初雪朝着宁墨走去，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容，只她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宁墨身旁的宁碧声音尖细道。

“你别靠近我哥。”

“你这个狐狸精！”

明初雪骤然一僵：“宁碧……”

宁碧神情更为嫌弃：“别叫我，你不过一寒门女子，凭什么称呼我名讳，我同你关系可不好，以前…更是受你蒙骗。”

宁碧说完，便想拉着沉默看着她的宁墨离去，只不过，拽第一下的时候，宁墨身影未动，宁碧又多拽了几下，宁墨才有了动作。

两人走后，周遭隐隐地窃窃私语瞬间吞没了茫然愣在原地的明初雪和沈长霁。

原来，当时在场的不只有燕惊双，闻娇娇和颜鹤卿三人。

燕惊双和颜鹤卿，本就是近日来在归墟学宫极为出名的人物，两人走到哪都能吸引一大堆的人的注意。

见燕惊双和颜鹤卿进了玉竹林，好事围观的八卦学子也跟着进了去，只是好些都在其中迷了路。

不过有那么一两个却也恰好不好也转悠到了现场。

恰恰好也听到了燕惊双和沈长霁的一番对峙。

这群八卦的学子们同时也愤慨，正义传播了明初雪和沈长霁在玉竹林所做之事。

看着周遭持续落下的谴责鄙夷视线，明初雪眼眶缓缓盈起了泪，内心充斥着惊慌无助。

不对…不对……

她忽然有种直觉，她的命运不该是这样的。

——事情仿佛脱离了本该行进的轨迹。

……

燕惊双三人尚且还不知玉竹林后续故事，三人再次回到了“珍馐堂”，只是这回不是去了前面吃食的地儿，而是走过供着“灶王爷”的花厅，步入有好几口大水缸的小院，来到了烟火气旺盛的后厨。

闻娇娇在腰上系上一块灰布围裙，拿起大勺过水洗了洗，同旁边站着的燕惊双和颜鹤卿扬了扬下巴。

“燕大小姐，颜世子，您二人站着多累啊，水缸旁边有摇椅，您二位要不嫌弃，可在那坐坐。”

“这次多亏了您二位，我也不会发现沈长霁的真面目，你们等着，我给您二位做点好吃的。”

“您二位有什么忌口吗？”从玉竹林出来起，闻娇娇的声音便同以往一样带着笑，好似无事发生。

燕惊双皱着的眉心却一直未散：“娇娇……”

颜鹤卿却在此时轻轻扯了扯燕惊双的袖子，冲她摇摇头，然后同闻娇娇说着忌口的东西，说完之后，又看了燕惊双一眼。

燕惊双领悟，也快速同闻娇娇说了一遍忌口的东西。

闻娇娇留在后厨做饭，两人便朝着摇椅缓缓走了过去。

摇椅定然是这边的大师傅想着没事晒太阳备的，旁边的矮桌上还留者两柄大蒲扇，只不过，蒲扇和摇椅都算不得有多干净，上面沾着大厨师傅们身上留下的油渍。

燕惊双先把自己这面擦了干净，就想抬手给颜鹤卿擦，但转念一想，颜鹤卿这般洁癖，即便擦了也是不喜欢的吧。

可她刚转头，却见颜鹤卿已然拿出手帕学着她方才擦拭的模样，给那柄沾着油渍的团扇擦了擦。

擦完团扇，又擦了擦摇椅。

然后，颜鹤卿对燕惊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燕惊双眨眨眼，想了想还是坐下。

后厨是明厨，正对着燕惊双和颜鹤卿的方向有一个巨大大开的窗户，闻娇娇忙碌的身影赫然在其中。

锅里飘出的烟雾，也缓缓从窗户中钻了出来。

燕惊双看着忙碌的闻娇娇，身子后仰，拿着大蒲扇轻轻扇了两下。

“颜世子方才为何拦我？”

“娇娇的情况，明显不对劲。”

颜鹤卿：“若我不拦你，你又当如何？”

燕惊双思索了下：“若你不拦我，我定然会去问询娇娇的情况，也不能坐视不管。”

颜鹤卿点头：“我知你是一片好心，可若换成你是此时的闻娇娇，你会希望有人一直在旁边担心你，同情你，可怜你吗？”

燕惊双握住大蒲扇的手一顿，一时语塞。

过了会，她悠然叹了口气。

燕惊双明白颜鹤卿的意思，闻娇娇此时可能就是需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她能感同身受，却无法手把手地拽着闻娇娇走出来。

有些东西，到底是需要自渡的。

燕惊双转头，彼时，从后厨飘出的烟雾时不时从颜鹤卿身旁飘过，盛着香甜诱人的柴火饭气息。